女人就是这么不讲理的,明明是甄理自己不说又处处掩饰,可最后还是都要怪在隋遇头上。
不过只要想起隋遇被绿了,她又总能平静下心情,真是痛快无比。
甄理干脆坐起来再补了一刀,“你被绿也是活该的。”
“解气了?”隋遇似笑非笑地低声道。
究竟是什么男人啊,被人这样戳着鼻子骂绿毛龟居然还能笑出来,可怕!
“别再敲了,不然我泼你水。”甄理升起中间的挡板,重新拉下眼罩。
这趟长途飞行,异常的好眠,甄理当然不肯承认是隋遇的功劳,可即使不说话,身边有个熟悉的人,似乎旅途就不那么孤单了。
下飞机时,甄理是不用等行李的,她所有的东西都在她背后的那个背包里,她在工作站常年也不过那三、四套衣服。
至于上次在国内穿的那几套是回国时临时买的,好看又不贵。她以前本就替某宝拍过卖家秀,一、两百的衣服在她身上都能穿出大牌感来。
即使是七年以后,甄理依旧是宝刀未老,气质越发出众,衣服越发便宜。
因为不用等行李,甄理迈着一双大长腿轻快地走在人前,掩耳盗铃地不去看隋遇走到哪儿了。
不过想着隋遇要等行李,她也就放心了。
只是才出大厅,刚上的士,就被隋遇往里一推,但见他强行挤进了后排。
甄理只是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就认命了,任由隋遇跟着她。
甄理虽然长期在天堂雨林站服务,但因为工作关系,在耶拿也同人合租了公寓,以方便她回德国时有个落脚点。
公寓是两室一厅的,隋遇跟着甄理走进去后,见她站在客厅里就不动了,不由出声问道:“你的房间是哪个?”
“我没房间。”甄理将行囊放到脚边,“因为不是经常住,所以只是在客厅放了张折叠床,这样租金会便宜很多。”
这也是甄理任由隋遇跟着她过来的原因,她就不信等两个室友回来,隋遇真能厚脸皮地跟她一起睡客厅。
果然隋遇闻言就皱起了眉头。
甄理心里乐开花地看着隋遇,欣赏着他不悦而失算的表情。
然后甄理开始转身从行囊里将衣服取出来放入客厅折叠床边的一个小柜子里,那是仅有不多的地盘之一。
手肘被人从后门托住,甄理回过头看向隋遇。
“为什么这么苛待自己?你在惩罚自己什么?”隋遇问。
甄理愣了愣,转过头背对着隋遇,调整了一下气息才道:“我只是为了节省租金而已。”
隋遇没相信甄理的话。
甄理是被隋遇抗下楼的,他们直接打的去了酒店,入住顶层套房。
甄理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容,在门口深呼吸了三口,然后才从容地走出去面对隋遇。
而隋遇就站在洗手间门外,甄理一开门就看到了他,吓得往后面退了小半步。
“理理,我们谈谈。”隋遇严肃而认真地道。
甄理也是准备谈的,她是真不想这样纠缠下去。
“你在为什么惩罚自己?”隋遇还是这个问题。
七年前的甄理什么样子?衣服虽然不贵,但衣橱总是满满的。
鞋子虽然不多,但双双都是大牌。
厨房就是不用,橱柜和五金也要用上好的牌子。
自己买公寓,就是为了有个属于自己的安栖的小窝,要住的舒服。
离开之后,公寓的东西能堆满整整一个集装箱。
这样的人现在不管去哪儿都只是一个随身背包。
衣服换来换去就那么三、两件。
内衣洗得发白、发旧,bra的肩带早就失去了弹性。
那种睡在人客厅的事情居然也能淡然处之。
好像她就是浮萍一般,随时都做好了漂流的准备。
“你究竟在为什么惩罚自己,理理?”隋遇再次追问,而且显得有丝气急败坏。
甄理莫名地翘了翘唇角,为自己居然可以将隋遇真气到了而高兴。
其实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她那些尖酸之语,并没被隋遇放在心上,他只是逗着她发气而已,他也假作被她气坏,可转头就又能一脸平静地凑上来,继续逗她生气。
一个人的气憋太久了,总难免伤人和自伤,他有条不紊地让她出着气,不就是想等她气消了么?
可是甄理觉得隋遇应该是失算了,她的气性儿大得连她自己都害怕。
甄理走到房内的吧台处,随便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然后才转身看向隋遇。
她脸上涌起酒意,绯红一片,眼睛却清亮沁人,仿佛浑身的热度都给了被酒精灼烧的胃,眼里就只剩冰凉了。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在惩罚自己。”甄理没有再回避隋遇的视线,“隋遇,遇上你之后我的人生就糟糕透了。从来不生病的我,和你交往后病了两场,失去了格格,失去了郝若,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因为你而转身了。我惩罚我,是为了惩罚自己的愚蠢和盲目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