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父母?杜奇默默哀叹生之艰辛,他能平安长大真是自身足够强大!眼见两人要撸袖子,他忙一人递过去一块刀鱼卷。
“别踢皮球了,反正我都是跟你俩学得,谁都脱不了责任。妈,你刚想说什么?”
“让我想想,被你爸气得什么都忘了。”唐诗咬一口,眼睛一亮:“这你做的,阿奇厨艺见长。”
“我厨艺是又好了点,但这可不是我做的,是曼曼,这是她拿手绝活。”
唐诗疑惑:“哪个曼曼?”
杜振国拍拍媳妇肩膀:“喂,哎哎,就是阿奇写字台照片上那小姑娘,呆!”
“杜振国你为这事跟我犟上了是吧?阿奇评评理,我跟你爸到底谁呆谁木头。”
杜奇托腮思索:“你呆、他木头,你们俩半斤八两。”
说完他不等找打,拎起书包拔腿朝楼上跑去。他妈那后半句教导,不用听他也能猜得出来。
“臭小子,你听我说完。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才分对错,大人要看利弊,知道什么合适什么不合适。”
“知道啦。”
朝着楼梯口吼一句,他关上房门,拉开书包拿出木雕年画女娃娃。坐在写字台前,他拆开几何相框,托着换好的照片。上面他跟王曼伸腿坐在大松树前的草地上,围着两人草地上一圈草蚂蚱,漫天都是萤火虫。
曼曼真的好可爱,越看越可爱。照片放进新相框,他抬头看着漫天繁星。千里共婵娟,千里外亦是同一片星空。其实看利弊或是分对错这事不问年龄,对有些人,比如李晶晶,从一开始要分利弊;而对曼曼,他会永远只分对错。
千里之外的邹县,王曼写完寒假作业,仰望星空缓解眼部疲劳。
隔壁正房电话铃响起,她趿拉上脱鞋接起来:“喂,你找哪位。”
“曼曼,你在做什么?”
“写寒假作业,阿奇你到家了?”
“恩,相框我换上了,大小刚刚好。对了,我妈很喜欢你做得单饼卷刀鱼,为这事她还跟我爸吵了一架。”
王曼大惊:“啊,到底怎么回事?”
“你就带了五个,她跟我爸一人吃俩,然后开始争谁吃第五个。”
这还是她认识那个不苟言笑的杜叔叔么?果然人不可貌相,王曼心中起了淡淡地羡慕。
“你爸妈感情真好,那最后谁吃了,叔叔还是阿姨?”
“你猜得都不对,是我吃了。他们每人吃俩,我才吃一个,我可是吃了大亏。”
“什么啊,咱们下午做那会,你不吃了好几个,算起来还是叔叔阿姨吃亏。”
“也是,不过我不会告诉他们。”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过会两人一齐对着话筒笑起来。
王曼嗔怪:“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你还想吃,等下次来我再做给你。不过得等凌汛后,不然整条河全是冰碴子,鱼上不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给你带全聚德烤鸭。”
卧室门外,唐诗挥苍蝇般赶下杜振国,后者拉下她。一个不稳,唐诗手拍在门上。
“快走快走。”
夫妻俩猫腰下楼,一进门杜振国就无奈:“你都多大人了,还听儿子壁角。”
“还说我,好像刚你没听似得。”唐诗笑道:“老杜,你听到没,咱儿子说话多温柔,他还要给人小姑娘买烤鸭。”
“他平常没给你买烤鸭啊?”
“那能一样么?从在我肚子里算起,他认识我十六年,他才跟那小姑娘玩几天。阿奇不赖啊,知道自己找个堂客。”
“收起你那一脸女流-氓相。”
“杜振国你这话我不爱听,女人凭什么就不能流-氓了?想想你十五那会,都知道给小姑娘献殷勤了。”
杜振国真无奈了,媳妇怎么老这么不着调。
“我看你跟老钱一样,就是想太多。我十五那会,你也满十五,身量长差不多。阿奇桌上那照片你又不是没偷看过,王曼才十二,被她妈糟-践的身量还不如北京城里十岁姑娘,你下得去手?依我看,阿奇就拿她当个妹妹看。”
“什么叫被妈糟-践?”
杜振国坐床上:“这事我也算开了眼,那么乖一闺女,整天不给吃饱还动辄打骂……”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她不稀罕给咱们稀罕也行,杜家缺孩子,唐家那边也缺闺女。”
“人家爸稀罕,擦擦你那口水。跟你说点正经的,这次回去我找到徐叔了。”
“哪个徐叔?是爹一直在找的那个?”
“恩,□□不离十。不过我不打算现在说,过年这阵,爹得留在家接待来上门慰问的领导,让他知道了肯定等得心焦。再说万一不是,也让他空欢喜一场。”
“那就过完年,咱们从我湖北娘家回来再说。”
夫妻俩就暂时这样决定,楼上杜奇听到敲门声,打开后没人,他无奈地摇头。原先父母在他跟前还收敛点,自从把做家务之事说开后,他们越来越不着调。
什么母爱如海父爱如山,到他这父母完全违反自然规律地逆生长,总让他感觉自己多了俩小伙伴。
拿起电话,他无奈道:“我妈敲门,可能是让我早点睡觉。曼曼,我去洗澡,明天早起写寒假作业。”
“晚安。”
挂掉电话,王曼关上虞家屋门,划拉台阶边上的雪攥个雪球,沁凉地温度传到手心,她想着刚才杜奇念叨的倒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