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青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极其不好的猜想。
等了一多分钟不见声响,她只好小心翼翼推开了车门,下车查看。
时间一长,这样一直没声,真的很吓人——不管外头是人还是动物,是死还是活,本能和道德都驱使她下车一看究竟。
车灯是亮着的,严青走到射灯前,一眼就看到了车轮子底下躺着一个人影。
是个男的,短头发,对方其实是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工装外套,只是在强烈的射灯照射之下,看上去似乎就成了白色。
地面没有血迹,严青松了口气。
伴随着这口气出来的还有后背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沿着t恤全部沁出,直接把里头的衣服都给沁透了,夜风一吹,透心凉。
对方一动不动,似乎是昏过去了。
严青弓下身子正准备再仔细确认一下,只是她人的身子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地下躺着的那个人影却先她一步,一跃而起,直接拿一把匕首,抵在了她肋骨那里。
“别动!”
严青探出去准备检查的手僵在了半空。
“钥匙给我!”
他粗着嗓子,把刀又往前探了探。
严青身上穿着运动服,夜里风大,外套有一定厚度,刀子到不至于伤到她,不过对方的意图,她此刻总算是明白了。
居然遇上一个打劫的,或者说碰瓷的。
在这样一个荒野之中,这么晚的时间,这样小的概率,居然就被她碰到了。
看来今年真是流年不顺,不过这人没事,严青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她刚才还以为……撞死人了。
对方情绪激动,声音粗暴,严青放下手,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了他。
“往后走远,跑一百米!”
严青只好举起手,背着车子的方向,开始往前走。
大概不到一百米,她就听到了引擎发动的声音,张叔那辆小夏利,已经被人开走了。
居然是抢车的。
或许是因为严青一个姑娘家,天天开车来工地,夏利车又是黄色的,所以比较显眼,严青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怎么找到这里的。
总而言之,她现在一个人被丢在了大马路上,黑漆漆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国道离桃源的项目还有一段距离,严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全是泥巴和灰尘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那人并没有劫色。
她现在一天到晚都带着工程帽,头发也被压得乱糟糟的,衣服上沾满了水泥灰,看上去的确和美女不怎么沾边。
入夜了,远处工地上的亮灯还隐约可见,黑色的草丛和杂草看上去就像是怪兽一样,似乎随时准备将她吞没。
她已无暇再考虑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沿着国道走了两分钟,严青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严学海这时候已经下班了,一接到她的电话,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带了家里的一个保镖一起去接她。
严青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一家人都没睡,客厅里亮着灯,都在等她回来。
大小姐原以为老爷子会和往常一样,把她大骂一顿,但是没想到老头看到她,竟然什么也没说,还努力放轻了语气问,“没什么事儿吧?”
严青摇了摇头。
张叔也只字没提夏利的事,只冲她道,“车子替人挡灾,青姐儿没事就好!”
严青身上灰尘扑扑,脸上还带着泪痕,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大家都没敢多问。确认没事后,老太太连忙让她去洗澡换衣服,“都别杵这儿了,该睡的早点去睡,青青先去洗个澡!”
周嫂还重新做了几盘小菜,等着她回来吃。
老爷子先去休息了,老太太和周嫂陪在严青身边,看她狼吞虎咽的,眼神都有些担忧。
实际上,严鸿晖老爷子也没睡,一直等到严青回房了,老太太也回房,他才又问老太太,“青青最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逼她逼得太厉害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你也别多想了,女儿大了,难免有自己的想法,没事就好。”
家里当晚就报了案,第二天清早,严青起来吃早餐,就看见一家人十分严肃地坐在餐桌边,似乎准备开什么家庭会议似的。
实际上,昨晚抢车倒没怎么吓到她,她哭纯粹是因为失恋引起的。
后面以为撞到人时,严青确实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人是来抢车的。
被抢和撞人比起来,对严青来说,她宁可选前者,毕竟那辆夏利已经开了好几年了,只是一辆半旧的杂牌车而已。
要是真出了车祸,还不知该怎么收场。
“我仔细想过了,你这样我还是不放心,我准备给你配个保镖。”老爷子严肃道。
严青刚刚拉开椅子坐下,嘴里咬的半个包子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听到老爷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大小姐惊得包子都掉了。
“给我配保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