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鱼说:“孙姑姑不肯走,正求我把她留下呢。”
谢怀璟让孙姑姑先退下,随后问阿鱼:“那你想不想留下她?”
阿鱼摇摇头。
谢怀璟便吩咐人备下马车,立刻送孙姑姑回宫。
又问阿鱼:“既然不想留着她,还陪她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阿鱼道:“还没想好怎么拒了她,殿下就来了。”
谢怀璟笑着说:“往后遇事别委屈自己,能推拒的就推拒了,又没人怪你。”
***
晚间二人就寝。
谢怀璟环住阿鱼,正想解她的衣裳,阿鱼便急忙躲开了。
阿鱼想了想,说:“是殿下让我学着推拒的。”
谢怀璟:“……”谁让你推拒我了?
阿鱼又道:“……而且也不好受,跟上刑一样,上刑都没这么折磨人。”
说完便裹紧被褥,闭上眼睛装睡。
谢怀璟失笑。终究还是让阿鱼好好睡下了。
阿鱼睡相不好,半梦半醒间无意识地翻了个身,正好翻进谢怀璟的怀里。谢怀璟便顺手抱住了她,她犹嫌桎梏,手脚并用地推着谢怀璟。
谢怀璟好意放开她,她竟然又翻回来了。
谢怀璟便忍得十分辛苦。
阿鱼睡得并不安稳,渐渐醒了过来,就听见谢怀璟在她耳边幽幽地说:“到底是我折磨你,还是你折磨我啊?”
第65章 火锅 ...
此刻天色沉黑, 皎皎月华隐在云后, 万籁俱寂。
屋子里只点了两支蜡烛,床帐内便是昏沉沉的一片。
阿鱼揉了揉眼睛, 问道:“殿下怎么还没睡啊?”
谢怀璟意味深长道:“你在我身边, 我睡不着。”
阿鱼也知道自己睡相差,以前和燕仪一起睡大通铺, 晚上不仅要抢燕仪的被子, 还经常把燕仪挤下床。
阿鱼十分愧疚:“我不是诚心扰殿下安睡的……要不我们分两床被子睡?”
谢怀璟:“……”喂!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鱼见谢怀璟不答话,便当他默许了,自己爬到床尾抱了一床新被褥,借着微弱黯淡的烛光铺好被子, 囫囵睡进去, 只露出一个脑袋。
谢怀璟问她, “怎么忽然醒了?”
阿鱼说:“我梦见……小时候,官府派兵来抄家……他们通身都是血腥气, 为了防我逃跑,还拿麻绳缚住了我的手脚, 不给我吃东西……”
谢怀璟静了静,柔声安抚道:“好了,都过去了, 以后再没有人欺负你了。”
阿鱼“嗯”了一声。
许久, 谢怀璟又问:“你一个人睡一个被窝冷不冷啊?”
阿鱼体寒,天气冷了,手脚便一直冰冰凉凉的。
谢怀璟接着说:“要不你睡我这儿来?我这儿暖和……我不嫌你睡相不好。”
阿鱼软软地应了句:“不冷, 有汤婆子暖着呢。”
她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像是快睡着了。谢怀璟便没再说话,由她安心睡了。
***
天际是连绵的乌云,眼前山峦起伏,身着甲胄的兵士席地而坐,就着水吃着干粮。风很大,吹得周遭的白茅呼呼向一侧躺倒。
谢怀璟知道,这里是居庸关。
他自小在燕京长大,从没有去过居庸关,但他就是一眼认了出来。
他立在山巅,极目远眺,不远处的平地上驻扎着军士的营帐,帐前的帅旗随风飘扬,谢怀璟定睛细看,那旗子上分明写着一个“梁”字。
几声清脆的鸟啼传入耳,谢怀璟慢慢睁开眼睛。
天亮了。
原来是梦。
谢怀璟揉着额头坐起来。
月前作乱的那些前朝余孽,打的就是旧梁的旗号。
想来那群乌合之众还没有被斩草除根,而是在某个地方偷偷摸摸地蛰伏,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