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璟抵着阿鱼的额头。
他知道“君子有道,暗室不欺”的道理,但他做不到。阿鱼鲜少这样毫不推拒地软倒在他的怀里,他真的舍不得推开。
他还是想乘人之危。
阿鱼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不过此刻她也没有反抗的念头。直到后半夜,神志逐渐回笼,她才缓慢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临睡前梳头洗漱的那一幕,只知道自己头晕得厉害,没多久就昏睡过去了,万没有想到一醒来就是这样的情形。
“你……”
阿鱼又是羞恼又是无措,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囫囵句子,只好挣扎着往后挪。
谢怀璟拉住她的脚踝,哑声道,“别动。”
阿鱼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坦,清泉一样的眼睛水雾弥漫,“难受……”
谢怀璟安抚道:“马上就好。”
阿鱼偏过头忍了一会儿。结束之后,谢怀璟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耳垂。阿鱼伸手推他,没能推开,呜呜地哭出了声。
“别哭啊,才元日呢,掉眼泪多不好……”谢怀璟说罢,又诚恳地忏悔了一番,“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待你,再没有下回了。”
阿鱼呜咽道:“你走开,你压着我头发了……”
谢怀璟:“……”
***
翌日阿鱼醒来时,谢怀璟已穿戴整齐了,正打算入宫收拾残局。见阿鱼掀了床帐,便走去同她说:“我进宫一趟。昨晚出了那么大的事,今天定然会有不少人过来打听消息,你都不用理会,闭门谢客便是。”
阿鱼点点头。趿着鞋下床,往身上披了件短袄。
谢怀璟忽然自身后抱住了她。阿鱼不自觉地站直身子,周身都跟着绷紧了。
谢怀璟说:“新岁安康。”
阿鱼转身推他:“你快走吧。”
用早膳时,就有不少人家来递帖子,阿鱼都拒了。若有送年礼的,便回一份礼再拒了。一上午都在忙活这些事,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冬枣来问阿鱼:“姑娘是现在用膳,还是等殿下回来一起用膳?”
阿鱼说:“我自己吃,才不要等他。”
冬枣听这语气不对劲,奇道:“殿下惹您生气了?”
阿鱼哪好意思细说?只胡乱点了点头。
很快午膳就一道道地呈上来了,阿鱼专心吃菜,一言不发。
年节惯常以鱼入馔,取的是年年有“余”的好意头。昨日宫宴上了一道香香辣辣的水煮鱼片,今天午膳也有一盘清蒸鲈鱼。
清蒸鱼最为鲜美,连盐都不用放,只要时辰火候把控得好,鱼肉便软嫩得入口即化。鲈鱼刺少,也不必吃得十分小心。阿鱼顺着刀花夹了块鲈鱼肚子,蘸了蘸汤汁,才吃了两口,谢怀璟就回来了。
侍女连忙拿来干净的碗筷。
谢怀璟挨着阿鱼坐下,阿鱼心里别扭,捧着饭碗挪了个位子。
谢怀璟笑了一笑,道:“都退下吧。”
侍女们行礼告退,掩上房门。谢怀璟这才同阿鱼说起宫中的局面:“昨夜闯宫的流民都伏诛了。父皇也受了伤,不过没有伤到要害,还能起居如常。”
谢怀璟神色平静。作为幕后的推手,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阿鱼忍不住问道:“昨夜那么多人手握长矛去了后殿,竟不曾伤到陛下的要害?”
谢怀璟道:“父皇身边有的是拼死效忠的护卫,哪儿那么容易被一群乱民伤着?”
阿鱼一想也是。《刺客列传》里有那么多英勇不畏死的刺客,却只有曹沫一人顺利挟持了齐桓公,还全身而退了呀。
***
晚间临睡前,阿鱼沐浴换衣,同谢怀璟分被而卧。谢怀璟闻到阿鱼身上的馨香,不觉想起昨夜软玉一样的阿鱼,心下微微悸动。
阿鱼背对着他侧躺着,谢怀璟鬼使神差地拨开阿鱼的头发,在她光洁的后颈亲了一口。
阿鱼立马警惕地扭过头,说:“殿下昨夜说,‘再没有下回了’,竟是哄我的不成?”
就是哄你的啊!
——谢怀璟自然不会说出来,还口是心非、言之凿凿地担保:“自然不哄你。”
又指了指自己的脸:“要不你亲回来?”
阿鱼瞟了他一眼,继续背过身睡了。
谢怀璟叹了口气,把阿鱼扳过来,点了点她的菱唇,无奈笑道:“昨晚还一边说喜欢我一边亲我呢,现在都不认账了。”
下药的手段虽然末流卑鄙,但却十分管用啊!
阿鱼有点懵:“昨晚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要不……你再给我说说?”
谢怀璟也愣了一下,终于明白阿鱼为什么这么恼他了。他斟酌着词句,道:“父皇在你的菜品里动了手脚,应是添了些助情的东西……昨晚可是你先亲我的。”
谢怀璟说得十分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