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之后,卫所来了一番酒宴以庆功,而陆越铭不出意外的喝的大醉,倒在床上一直睡到半夜,直到被敲门声惊醒。
他一开门,吓了一跳,只见贺婷玉居然穿着兵卒的盔甲站在他面前,弄得他还以为是哪个士兵来找他,他还没开口,贺婷玉便道:“你看看,这身怎么样?”
陆越铭冷冷道:“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
贺婷玉道:“你少跟我拽这一套。”说着递过一个沉甸甸的大包袱,道:“你穿上它,陪我守夜去。”
陆越铭一掂就直到是一副盔甲,忙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婷玉道:“你们这些念书的,不是讲究投笔从戎么?今天我就帮你体会一下,我跟韩军爷说好了,今晚东南哨,我俩守前半夜。”
陆越铭头几乎大了一圈,怒道:“你胡闹什么?”他早就感觉到,这个贺婷玉表面上平和老成,然而骨子里特别不安分,当初就敢装作名门之后撞骗,还把自己给唬得够呛。之后又装成名门子女,差点就跟那个姓薛的成婚,后来又跟着斤车道门来什么替天行道。其实他也清楚,是贺婷玉天性争强好胜,却又出身低微,心里郁结所致,因此他心里同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今天闹的这一出,让他实在没法沉住气。
贺婷玉冷笑道:“你不是说要应我一件事么?”
陆越铭想了想,道:“我去找把总问一问,得确定了再说。”贺婷玉也答应了,但是脸色明显沉了下来。
他才知道,酒宴刚罢,就听说附近有北元活动,韩清带了大队人又出了去,如今卫所人数不多,他找到那个负责的军官,那军官不耐烦的证实了贺婷玉的说法,陆越铭能明显注意到,他脸上似乎色心洋溢,而他的房中也似乎有个女人。
没办法,陆越铭也只好披上盔甲,跟贺婷玉一起爬上哨岗,对着夜幕下空荡荡的草原发愣。过了一会儿,贺婷玉才开口道:“我看你对于兵家一事很是感兴趣,又想找你好好聊聊,本以为你会喜欢的。”
陆越铭心里顿时过意不去,想了想,才道:“你这样,只想着我俩,但是如今北元很不安分,正是紧要关头,你我都没干过这一行,万一没做好,你这岂不是要害了大家么?”
贺婷玉笑道:“我俩呆的是个内哨,外面还有一圈呢,放心,就算少了我俩,也不会有大问题。我们还能让两位兵丁多睡一会儿觉,那不是挺好么?”
陆越铭道:“这样说来也好,但是我俩也不要放松了。”
贺婷玉看着远处黑压压的草原,听着阵阵的烈风,道:“你有没有觉得,这草原,看来有点可怕?”确实,对于生在中原的人而言,这草原的确能激起人最原始的恐惧。
陆越铭笑道:“这倒是个讲志怪故事的好时候。”
他倒是想吓贺婷玉一下,但是贺婷玉却毫无惧色,笑道:“那我先了,说说阴兵借路吧。”
然而躲在营房里的那位军官,倒是没这种观赏草原的闲情雅致,他此时赤身正躺在榻上,而那个貌美如花的胡人女巫则趴在他身上,这个掳来的美貌女巫,他早已看好,虽然此时军情甚急,这种事情本来严禁,但他也顾不得许多,连日辛劳难以发泄,就趁这机会,行生命和谐之事了。
这女巫似乎也很通此道,开始一些技巧把这军官弄得神魂颠倒,也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任由那女巫在他身上胡来,然而他却没注意到,那女巫身体每蠕动一次,她的皮肤就变得更加干涸枯槁,身体也越显老态,而他的身子,也更加苍白。
而这时,在哨塔之上,陆越铭则兴冲冲道:“你听说过炸营么?就是在军营里,晚上,那些兵丁就好像恶鬼迷了神一样,突然都爬了起来,两眼直勾勾的,见谁咬谁……”
直到女巫最后一次蠕动,抬起头,居然已是一副满脸皱褶,枯瘦的老人形象,此时她的嘴里也发出一阵怪啸声,这啸声之凄厉,好像可以穿透整个草原。
这一声尖叫把正在讲这种惊怖故事的两人吓了一跳,而且随着这声尖叫,草原里,四面八方也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啸声,好像在附和着这一声尖叫,又好像在为一个远古祭坛颂唱巫咒。这两人虽然不怕鬼神一说,但此时汗毛孔也都立了起来。
而哨塔下方的营房里,也陆陆续续的出现了许多人影,那些人无论从走路的姿态,还是他们嘴里那呜呜的响声,看起来,都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