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2)

但她并不是小年轻,即便这三年来极力假装,也掩饰不住她是三十岁中年人的事实。她是陆景行的长辈。虽然说这一世和陆景行只差一岁,可陆景行没有重生,他是真正的十八岁少年。

戚茹下不去手。

“戚茹,我喜欢你。”

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愣愣地擦了擦脸,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烟花,轻声说:“下次别这样了,有口水。”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了。两人肩并肩回了酒店,陆景行却没再做什么出格的动作。陆妙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本来想说笑话逗乐也没了兴致。

后续几天戚茹都玩的不太尽兴,走着走着就会失神,哪怕陆妙扯着她逛街都没能让她提起精神来。

几天的香港游结果不尽人意,假期还没完,戚茹便说要提早回去销假,继续上学迎接一波接一波的考试。

陆景行抿着嘴同意了。

他不缺时间,慢慢磨,戚茹迟早会同意的。《恋爱三十六计》上说的很对,对待戚茹这样面冷心热的女孩,细水长流才是正理。

高考过后的一中安静了不少。一下少了一整个年级的人,明明学校还是那么大,却让人觉得空旷了不少。

但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全校大扫除,班长分配任务,我们班负责的是高三教学楼底下的草坪和停车场,务必在下午课外活动之前打扫干净。”

程余特意向后勤处领了好几个垃圾篓和水桶,还从家里带了好几块抹布,更绝的是,有三个男生被分到了两把火钳。

“……为什么还要用到火钳?”戚茹看着那三把黑乎乎的油腻腻的离开老街后就没再见过的火钳,问陈霜。

陈霜也不太明白,她刚才开小差了。

方芽一手水桶一手抹布,用胳膊擦了擦汗,对两人道:“你们往那看。那些碎片,草丛里,树上,看见了吗?那都是高三学生们往下撕的,考完那天个个和疯了一样撕书撕试卷,一楼的同学不过瘾,非要去五楼和大家一起挤。校长和年级主任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简单扫完了显眼的地方,旮沓细缝里就得我们劳动了。”

戚茹抬头望着这一排的树木,觉得工作量实在太大了。

她不禁叹道:“也就是国内的书便宜,他们才敢这么撕。要是美国……”

“美国怎么了?”

“一本教科书七八百刀,折合人民币五六千,这还只是一本。”米莉亚一修编剧专业,一修商科。念商科的不说学费,光是每年的教科书就不下五万八万,所以才有很多人说国内都是富二代去留学。

方芽的抹布都吓掉了,“这……这么贵啊…… 天哪。”她还做过留学梦,希望能考上好大学,当公费交换生,但即便昂贵的学费免了,生活费住宿费和教科书她依旧负担不起。

陈霜幽幽来了一句,“要不怎么说社会|主义好呢……”

这句话正巧被路过的书记听见,他给了陈霜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教导她:“同学你的想法不错,好好干,为社会|主义做贡献啊!”

一整个下午都花在打扫卫生上,课外活动前半小时,班长带劳动委员来视察工作情况,见戚茹所在学习小组负责的区域还算干净,在纸上打了个红勾便走了,一句话没说。

劳动半天,又是弯腰又是仰头,几人腰酸背痛,连食堂都没去,只想趴在课桌上休息。饿一顿不打紧,劳累过度更伤身。

只有方芽像个没事人,还数落她们:“你们就是干活太少,要是在农村,农忙时下田插秧割稻,一整天都弯着腰,夜里根本不能平躺只能侧睡,第二天照样下地。”

陈霜不服气了,“那等放假了我去给你们家干活,我也下地去,就不信锻炼不出来。”

方芽忽然失落起来:“我家哪还有地。”随即声音低下去,“早就没了。”她爷爷重病在床,自己又在念书,家里一个劳动力没有,村里的地都荒了,三成租给别人都没人愿意种。

连上大学的学费都凑不齐。

“对不起。”陈霜见她这副模样,知道自己恐怕又戳中了她的伤心事。

方芽早就想开了,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揭不开锅那天,她相信戚茹和陈霜会帮助她的。

她们是朋友。

“你们歇着吧,我去打饭,想吃什么?”

同学间一派和谐。

等学校彻底清理干净,已是月上西楼。戚茹班上是最早完成清理工作的,有几个普通班因为工具不够,忙到晚自习才算结束。

这天的晚自习没有老师来上课,而是班主任开班会。照旧例,高考过后要给下一届的学生打气,顺便给他们解说高考试题,根据本年试题猜测下一年的命题趋向。

“三天假期玩够了吗?玩够了就该收心了。下一个高考的就是你们,别以为还有很长时间,一年并不长,眨眼就过去了。有没有觉得这两年过得很快,似乎一转身的功夫,就从刚进校门的高一新生变成了高三学子?日子充实了,时间就愈发过得快。我们所有的课程已经学完了,第一轮复习开始,高考试卷可以开始做,一会班长把所有试卷发下去。每个省的考试题我们都印了,够你们做上一个月。

我们班里没有少数民族同学,今年的加分政策也取消了一大部分,有些竞赛不再纳入加分项目。新的政策公告贴在了宣传栏,明天你们可以看,好好琢磨你们高考该考多少分才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当然,这两年内什么都没参加的同学不要灰心,这不是还有一年,只要认真学了,上个一本完全没有问题。我也不求你们超常发挥,保持平常状态就好。今年又有学生因为准考证忘了带被拒在考场外,有人考着考着大哭起来,因为答题卡写错了顺序,我希望你们不要出现这种小错。

最后要说的是大家一直关心的保送问题。学校里风言风语我也听了不少,看你们猜来猜去,我索性就告诉你们。名额已经初步定了,我们班有一个,但最终可能有变动。三周后的期末考也是一个考察标准,要是期末考没出什么大错,下一学年这位同学就可以不用来了。”

话音刚落,全班的目光就聚集在了戚茹一个人身上。

她觉得有点压力山大。

陈霜捅了捅同桌的胳膊,脸上是激动的笑容。她知道别人也许会出意外,戚茹不会。这个保送的名额,她拿定了。而且保送的学校应该很好,不是清华就是北大,最次也应该是其他几所985高校,一中的生源有目共睹,他们的成绩值得上这些名校。

学习小组的其他人都替戚茹高兴。她们不会嫉妒,因为戚茹远远把她们甩在后面,她们离戚茹太远,不是光努力就能摸到年级前三的。

这事戚茹心里有底,她猜到自己也许会有一个保送名额,但没猜到程余会在没有确定的时候在班会上点出。万一最后没成,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凡事无绝对,戚茹决定再奋斗三周,把意外概率降低到最低。

一门心思放在考试上,戚茹这三周便没有再和陆景行见面,连林老那也打了招呼,说暂时不过去拜访,等放暑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