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婚久必合 明开夜合 2332 字 9天前

沈自酌似乎也不好意思,拳头遮着嘴轻咳一声,“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的。”

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五十的人,面对面站着,竟像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样手足无措。如此又过了数日,好歹渐渐放开了。

谭如意改完作业出去,沈自酌正在看新闻,听见动静了,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谭如意坐过去,沈自酌转头看她,“后天有没有时间?”

谭如意知道他是说领证的事,点头道:“有的。”

然而话音刚落,谭如意才想起来户口本并不在自己手上,她读大学的时候,户口跟着迁去了学校;但毕业之后,又迁回了原籍。如今还放在家里,得回去一趟拿过来。

谭如意跟马老师商量调了课,第二天一早就回家去了。她请了两天假,在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同谭爷爷提起户口本的事。

谭爷爷喜出望外,“这是……这是打算领证了?”

谭如意含笑点头。

“好,你就知道小沈这孩子办事踏实。”当即站起身,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将中间的抽屉拉开。

重要的证件,谭爷爷都习惯放在这里面。他将存折,当年的结婚证,同如意奶奶的合照等一一翻出来,找了半天,疑惑道,“怎么找不到了,上回办医保还用过的呀。”

谭如意走过来,“怎么了?”

谭爷爷索性将抽屉抽出来,所有东西都倒在床上,全部翻检过了,然而仍是没有找到户口本。

谭爷爷脸色一沉,“给你爸打电话。”

谭如意心里也是一沉,掏出手机来拨了号码。刚一接通,谭爷爷将手机抢过去,“户口本放哪儿去了?”

“在我这儿啊。”

谭爷爷强忍怒气,“赶紧给我送回来,如意要跟小沈领证。”

“哟?这就打算领证啦?”谭卫国醉醺醺道,“发展得倒快,也不跟我这个做父亲的说一声。”

“你好意思说,你有当爸爸的样子吗?赶紧给我送回来!”

谭卫国哈哈笑起来,“那不行,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证还没领呢,就六亲不认了,要真领了证,成了名正言顺的沈家人,您和我都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谭爷爷气得要命,“嘿!你以为没了你,他们还领不成这个证了?”

谭如意心里沉重,却还得打起精神安慰谭爷爷。

谭爷爷说:“没事儿,咱们去补办一个!”

然而谭如意那张户口簿上的业主是谭卫国,去户籍管理处打听过了才知道,即便要补办,也还得谭卫国出面,或者让他出具委托书。

从户籍管理处出来,谭如意浑身无力,屈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头埋在臂间,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早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轻易。她这辈子,不管管遇到什么好事儿,最后总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小学的时候被选进班里的舞蹈队参加儿童节汇演,由于谭卫国舍不得出四十块钱的服装费,她不得不得不以家中有事为借口退出;中考的时候,本是考了一所更好的高中,也是因为谭卫国舍不得学费,没有去成;若不是她以死威胁,恐怕读大学也要被耽误了。现在也跟镇上的那些女孩子一样,早早的嫁了人,生两个泥猴般的孩子,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定了型。

她想她上辈子一定是欠了谭卫国的,否则为什么他总要事事与她作对。二十多年来没过一天喜乐的日子,好不容易摆脱了泥沼,却又在最后一刻,被他一把拉回了地狱,

谭如意捂着眼睛,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滴在跟前的水泥地上。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谭如意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沈自酌打来的。她咬紧嘴唇,犹豫了一瞬,伸手掐断了。

沈自酌又拨过来。反复三次,谭如意再也狠不下心。

沈自酌声音急促:“怎么不接电话……”

谭如意一听见他的声音,“哇”一下哭出来,“沈先生……”

沈自酌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谭如意抽抽搭搭地将事情讲了一遍,沈自酌那边沉默下去,过了片刻,沉声开口,“你等着我。”又十分懊恼,“早知道跟你一起回来。”

电话挂断前,沈自酌安抚道:“没事,你先回去等我,别让爷爷担心。”

挂了电话,谭如意将眼睛抹了一把,站起身抬起鞋尖将水泥地上洇开的泪水擦掉了。不想回去让谭爷爷见到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起身朝桥边走去。

正是放暑假的时候,桥底下的河里满是游泳嬉闹的孩子,笑声响彻云霄。谭如意漠然看着,只觉得那笑声离自己非常的远;下午的日头十分灼热,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出一丝暖意,尘世的一切,也仿佛离得非常远。

站了一会儿,晒得头晕,谭如意在桥墩下寻了一处阴凉的石墩坐下,沉默坐着,直到日光西斜,夕阳将西边暗蓝的天空染透,泣血一般。嬉闹的孩子一个一个回家吃饭了,天色一寸一寸暗下去,河畔的民居渐次亮起了灯光。

谭如意手机又响起来,沈自酌声音急促,“你在哪儿?”谭如意缓缓站起身,朝着桥那边看了一眼,哑声道:“我在桥上,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她沿着台阶走回桥上,走了几步,忽听见那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暮色之中,一道身影正朝着自己飞奔而来。

谭如意不由顿下来,过了片刻,那身影已到了跟前,将她一把抱住,抱得很紧,仿佛肋骨都要被他箍断了。

沈自酌呼吸急促而沉重,一声一声砸在她心上,“你别吓我。”

☆、第38章 兼程(04)

桥下流水潺潺,击打乱石。谭如意总算从乱麻一团般的混沌中省过神来,她额头紧紧着沈自酌的胸膛,低声道:“我不会寻死的,过去多难都挺过来了。”

沈自酌将她抱得更紧了,也不提户口簿的事,过了一会儿,将她手使劲一攥,只说:“陪我吃点东西。”

沈自酌牵着她,沿着大桥走回街上,走了一阵,看见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酸辣粉,在塑料雨棚下寻了张干净桌子坐下。不一会儿热腾腾的汤粉就端了上来,沈自酌掰开一双筷子,塞进谭如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