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不少女眷结伴而行,涟歌点点头,“好。”
王湾湾却道,“那有什么意思?不如咱们三人比试一番,两个时辰后回来,看看谁的猎物多,赢得人可向另外两人讨个彩头。”
她望着涟歌,心中却想着若是自己赢了,要帮华昭讨点探花郎之物才好。
薛采月两眼放光,笑道,“有何不可!”
语毕,她轻夹马肚,挥鞭而行。
王湾湾拉动缰绳,也打马离去。
“好马儿,今日就靠你了!”涟歌轻抚马头上的鬃毛,她胆子大,自然不满足于只猎山鸡野兔,想着至少要打到一只鹿才好,乘着风进入男儿们打猎的丛林。
她在濮阳时经常去山里,这又是皇家猎场,自然不用担心有猛兽出没,猎了两只野兔后丝毫不犹豫,打着马朝更深处去。
许是早前进来的人将猎物们惊吓到了,她搜寻良久竟未见一只大物,有些失望,却听有马蹄声,又有人唤自己,“萧二姑娘……”
涟歌回身去,便见傅毓气定神闲,骑着马儿踱步靠近,箭笼里的箭一根未动,似乎根本没有狩猎的心思。
她心生戒备,不情不愿地颔首,“世子。”
傅毓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笑道,“本世子怎么觉得二姑娘不太喜欢我?”
涟歌未答,他又道,“说起来这是咱们第三次见面了,可见是个有缘的,姑娘不必如此防备我。”
涟歌不知他是本性如此,还是故意表现出这样的风流之态,蹙着眉道,“世子多虑了,臣女不敢。”
傅毓不以为然,却忽然肃着个脸,正色道,“丛林危险,二姑娘不可再入了。”
涟歌无心与他攀谈,道,“世子害怕,便不必进了,臣女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他表态,挥动手中长鞭,将他甩在身后。
傅毓注视着她轻捷矫捷的白色背影消失在密林里,长吁一口气,皱着眉追了上去。
皇家猎场果然不虚,还未走多久,便借到好几只猎物,涟歌大为满足,觉得身后的马蹄声也没那么讨厌了。
“未知二姑娘竟是猎中好手,真叫本世子刮目相看了。”傅毓跟了一路,却从不出手,涟歌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只好道,“世子赞缪了。”
她这般敷衍着,视线所及却掠到前方林子里闪过一只鹿,那鹿通体纯白,竟是少见的白鹿。
问九鼎,逐白鹿,向来是英雄豪杰心之所向,如今天下一统二百余年,前半句是无人敢宣之于口,后半句却能令男儿们心潮澎湃。
当即唿哨声连连响起,四面八方都有人追了过去。
涟歌也喜欢那惊鸿一瞥的神鹿之美,一蹬马腹,长发扬起,驭马如箭一般长驰而出,烟尘如线瞬间消失傅毓面前。
傅毓也来了兴致,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的模样,夹紧马肚从另一个方向寻着白鹿消失的地方追过去。
一路上,涟歌急速驰骋,扬鞭策马,她选的马儿是小马,虽然脚程算不上极佳,却胜在灵活,在密林中穿行另如履平地,不多时就将旁的马蹄声远远抛下。
初春山林内寒风阵阵,卷起三千尘埃如雪,疾驰中她的发髻横亘的树枝挂散,她只得停下来,重新将头发束好。
这般不管不顾的跑了一路,涟歌才发现这处没有马蹄踩过的痕迹,且植被葳蕤茂密,高树丛生,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小心偏离了路线,出了皇家猎场范围。
这时再顾不得心心念念的白鹿,只想着得找到路回去才行。
四下逡巡,眼角却捕捉到有雪光一闪,是方才那只鹿像一道闪电般从深翠不凋的常青树木中掠过,不知是被何人追逐,从它奔跑跳跃的姿势中尚见慌乱,但其跨越的身姿极美,夺人眼球。
涟歌定下心神,甚至能看见它头上那副巨大的梅枝一般淡红的角。
这可因祸得福,得来全不费工夫!
涟歌顾不得其他,立即抬手!
取弓!搭箭!上弦!开弓!
“嗡!”
利箭割破空气,只刹那便穿越丛林,直奔白鹿双眼!
这是萧洵教她的功夫,穿眼,不伤皮。
她可是打算将这白鹿的皮拨下来,制成靴子送人的!被箭镞破坏了就不美了。
可惜,射歪了。
她也不恼,打马追上去,重新张弓搭箭。
“咻!”又是一声利箭破空之音。
不知道哪个方向突然也射出一柄箭,因为极快极疾,甚至带动空气都似乎在微微扭曲,只刹那便穿越丛林,正中那受了惊的白鹿的双眼。
涟歌为这样超高的箭术惊讶,朝着利箭来向望去,却只能看见层层屏障一般的植被,不见其人。
然那鹿重伤,不知怎的却未死,凄厉的叫一声,抬腿狂奔,速度比先前更快了几倍。
不远处一阵树叶拨动之声,那出箭之人似也追了出去,涟歌想知道是何人猎得此鹿,起了好奇之心,厉呵一声一拍马,胯.下马蹄泼辣辣追了上去。
深深浅浅的丛林之中,白光如练,后面双骑你追我赶,林木掩映间,涟歌只隐约看得见前面那匹黑马,看不清马上到底是何人。
两人逐鹿,越追越远,直到追出丛林边缘,前路开阔险仄,云海翻腾,涟歌心知他们可能追到了山顶之巅,悬崖峭壁处,已不可再进。
正在此时,前头奔跑的白鹿似终于力竭,撞上崖边孤松,长嘶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