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医生出来了,许大伯连忙过去问医生情况,医生如实告诉了家属,老爷子如今半边偏瘫,口角歪斜,说话也不利索,目前老人家的情况再受不得半点刺激,所以希望家属好好配合院方治疗,病房里不要留太多人,免得打扰病人休息。

一听到这个结果,老太太差点栽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老伴是什么样的人,生活了几十年了还能不了解?最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的就是老头子自己了,能受得了这样病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侍候?

“只要病人与家属配合治疗,会有康复的一天,不要给病人太大的心理压力。”医生看老太太这状况,劝道。

“多谢医生,我们明白,我们会配合医生做好治疗工作。”许大伯同样了解老爷子的性情,可现在能怎样?对他们来说,人能醒过来就是好事了。

医生又叮嘱了不少注意事项,这才离开,病房里不能待太多人,许大伯没敢让情绪崩溃的老太太进去,而是自己换了衣裳,独自进去探望老爷子。

许大伯看清老爷子如今的模样,心里酸涩得厉害,差点眼泪就落了下来,过去抓住老父亲的手,靠近他耳边说:“爸你不用担心,医生说了,只要配合治疗,会很快康复的。爸,二弟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言涛我也给叫回来了,言州和言森都守在外面,所以爸你要好好的。”

老爷子听得老泪纵横,像是从鬼门关走过了一场,这才发现亏欠了老二许多,要是这一回他没能从鬼门关回来,那和老二连最后一面也不能见到,父子俩有多少年没见过面了,身在疗养院的时候总觉得大家会有回京城的一日。

“呜呜……”老爷子话也说清楚了,许大伯凑近努力听,听了个大概,这是在问二弟情况。

“爸你放心,明天一早醒来肯定能见到二弟了,弟妹和言森也在外面,守了爸一天一夜了。”许大伯用纱布替老爷子擦拭嘴角流下来的口水,心里又一酸。

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神情也有些激动,嘴里呜啦呜啦叫着,许大伯忙仔细听,听明白后赶紧安抚老爷子:“爸,我会盯着的,张援朝有错,政府会惩罚他,张援朝没错,政府也不会冤枉了他,这事我和二弟都不会插手。”

老爷子这才平复下来,看着长子,张了张口,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这次吐词清晰多了,许大伯听得清清楚楚。

“爸……错了,不该听你妹妹的,老大你……也不要听你妹妹的……不要救……”

许大伯不得不承认,还是当爸的最了解自己的闺女,他妹妹现在连老爷子都顾不得,想方设法地找人去救张援朝出来,可这种事情又岂是儿戏?其实就连他也动不得,多少人盯着,跟黄家牵扯上,许家敢伸手也要搭进去,老爷子也看得非常明白,这种大是大非的关键时候不会含糊的。

说了一会儿话,将家里的情况都告诉老爷子,除了许蕴淑,好让老爷子安心,没一会儿,老爷子眼睛又闭上了,许大伯又待了会儿,才轻手轻脚地出来。

老太太想进去守着,却被许大伯拒绝了,因为许大伯提了,老爷子却摇头,直到提到他媳妇于秋,老爷子才没其他反应,老太太又呜呜伤心地哭。

最后许大伯安排于秋和许言州守着,其他人回去休息,等明天来给他们母子俩换班,大家轮着来,一直守在这儿所有人都要吃不消。

许母说回去做些吃的送过来,老太太不想走,许大伯一句话却让老太太不得不离开,许大伯说:“妈最好看住蕴淑,暂时不要让她来闹爸。”

老太太没有话来反驳,亲闺女的性子她比任何人清楚,否则也不会现在连老爷子人醒了,这闺女人还不知在哪里,她只得回去守着。

许母把儿子和袁珊珊带回了家,她好歹上午回来睡了一觉,儿子却一直到现在没阖眼,当妈的心疼儿子,自家做的饭菜比回学校吃食堂来得好,等吃好了就把两人赶回学校去:“妈去医院里送,你们回学校,妈回来后正好休息,明早去替你们伯母,你们在学校好好上课。”

“妈你路上小心,我明天下了课过去。”许言森叮嘱道。

两人回到学校,袁珊珊催促许言森赶紧去休息,普通人的身体哪里能和异能者相比,要她熬上两日两夜都没问题。

第二日,刚准备进教室上课的袁珊珊,就被一辆车子接走了,被车子接走算不得多稀奇,让人好奇的是接她人的来历身份。

常师兄亲自跟车来接人的,常老在与周老爷子通过电话后,便下了决心向医院推荐了由袁珊珊行针,但她的年龄和资历成了最大的争论,最后商议之后先看看袁珊珊的针灸术究竟如何。

常师兄在车上就跟袁珊珊说明了:“周老爷子说小袁你一手针灸已经超过老爷子当年鼎盛期,不过对你质疑肯定是有的,你要先做好思想准备。”

常师兄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厉害,周老爷子这人如何他知道,不会因为袁珊珊是他的小徒弟就偏心,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周老的医德向来是他爸看重的,所以常师兄才更吃惊。

这时候袁珊珊没必要谦虚了,让她上当然要拿出实力来。

到了医院,就被一堆人围观,幸好袁珊珊脸皮够厚,哦不,心理足够强大,坦然地面对各色目光的打量评估,用实力说话便行。

第93章

许言森下了课后才知道袁珊珊被接走了, 再加上放宿舍里的药箱不见了, 便猜到是常老那里把人接过去了, 匆匆吃了饭就往医院赶。

石诗慧在阳台上跟许言森喊完了话宿舍里, 她和庞建军都不知道袁珊珊去了哪里, 看看另一张空了的床铺, 奇道:“仲倩倩有两晚没回来了, 她不住咱们宿舍了?”

吕红梅摇了摇头说:“不清楚,不过感觉她好像谈了个外面的对象,前几日常往外跑。”

庞建军抬头看了眼空着的床铺说:“算了, 都是成年人了, 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就是晚上有阿姨来检查宿舍的话,最好跟阿姨说一声, 不要瞒着, 否则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也要被过问。”

石诗慧和吕红梅一致点头,不过她们以为, 这第三晚总该回来住了吧, 就算人不回来好歹跟她们说一声, 可包括庞建军在内也没想到,最先找到她们的不是仲倩倩或是那只存在于吕红梅口中的可能的对象,而是校领导, 三人齐齐唬了一跳, 当听明白校领导的意思后, 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石诗慧吞了吞口水:“跟仲倩倩在一起的男人叫什么?”

……

当许言森赶到医院时, 袁珊珊已经通过了一连串的考验,最后由这些业内大佬和病人家属拍板决定,由袁珊珊来行针,常老和另一位擅针的老中医随行指导,问明袁珊珊的精神状况后,中午休息一下,下午便进行手术,这时候对病人而言,是与死神争分夺秒的,能越快摆脱病痛越好。

周寿然在京城中医的圈子里也是有一定名气的,没想到他蹲农场改造的时候会收到这样一个有天分的徒弟,在一众专家看来,最为难能可贵的便是袁珊珊的稳重从容,面对这么多双眼睛,小小年纪却能做到泰然自若,专注投入,除了针与病人,别的仿佛全部不存在了,这心理素质一关就非常过硬。

但也考虑到她的年纪和行医经历,所以安排两位经验更加丰富的老中医随行,便是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出手,这是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一支队伍,如果这样也无法争得过死神,那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旁人担心上午的考核影响了袁珊珊的精力,只有她自己知道,就是马上上手术台也毫无影响,所以中午休息的时候很从容,将自己的一套针仔仔细细地消毒擦拭干净,消毒这一步骤有多重要,从后世来的她比其他人更加清楚,所以从不马虎。

许言森没见到袁珊珊人时,就已经从大伯和他父亲口中知道了这件事。

同一栋楼,同一个楼层,又是身份如此重要的病人,许大伯之前还探望过,下午进行手术的事情便从病人家属口中得知了,家属原来也担心袁珊珊能力不足,但上午全程跟踪下来,听了其他专家的意见,也愿意让她试一试,最重要的是,之前接触的针灸专家也没有把握,袁珊珊却能说出有七八成的成功率。

“儿子,”许母语重心长地拍拍儿子手臂,“你可得加把力,千万别被珊珊落得太远。”

听许大伯说了这件事后,许母第一个反应是,她之前居然还对珊珊丫头存了点疙瘩,以前一向觉得自己儿子挺优秀的,现在竟觉得,珊珊能看上她儿子,她有种诡异的自豪感,同时又替儿子感到压力,要是差得太远以后被珊珊看不上眼了,找谁去哭?

“妈,我早知道珊珊能行的,我也一直很努力的。”许言森看明白他妈的意思,哭笑不得。

许父从病房里出来,眼睛有些发红,老爷子就刚刚醒了一下,所以他进去跟老爷子说了会话,不管心里有什么样的意见,那到底是他的老父亲,如果对他吼对他打骂他还能顶回去,就是这样生活无法自理地躺在床上,话都说不利索,叫他才看得心酸不已。

曾经父亲的身影是多么高大,如今却暮气沉沉。

“爸,你什么时候到的?”许言森看到他爸出来,倒了杯水递过去,扶他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