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当发出一声轻叹,素来充满精悍硬朗之气的脸上现出温和淳厚的微笑,柔声道:“梅娘,当年我是一死了事,这些年来却苦了你。”
“松郎!”东方玉梅一声悲呼,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李靖这个大活人,纵身扑入了王伯当的怀中。
王伯当却还保持着几分理智,有些尴尬地向李靖望去,却见李靖向他投来一个恭喜的微笑,身形一阵模糊后便凭空消失。
良久之后,东方玉梅才冷静下来,王伯当拉着她坐在床边说话。
“松郎,”东方玉梅脸上忽地现出犹豫之色,有些忐忑地道,“我虽然为了报恩而嫁入新家,却只与新文礼做了名义上的夫妻,其实……”
王伯当却微笑摆手道:“此事不必再提,梅娘你与我相伴数百年,你是怎样的品性,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东方玉梅大为感动,轻轻依在道侣的怀中。过了片刻,她有些敬畏地道:“松郎,你那位李元帅究竟是什么来头,修为境界竟高深至此?早知道他如此厉害,我却是怎都不敢与他对阵。不过如此一来,我又不能与你重逢了。”
王伯当压低声音道:“以前我前尘未醒,虽然知道李元帅厉害,却不清楚究竟是怎样一个厉害法。如今想来,他的修为境界实在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说起他的来历,我倒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元帅的名讳唤作李靖,该不会……”
东方玉梅骇然道:“你说他是……”
王伯当急忙摆手阻止她说了下去,叮嘱道:“此事你我心中有数便可,千万不可再提。”
次日一早,王伯当与东方玉梅结伴出了虹霓关,来到定世军大营前求见。
李靖早有吩咐,营门官也不通报,直接将两人放了进去。
到了中军帐里,东方玉梅向着帅案后的李靖盈盈下拜,口称:“妾身无知,妄图阻拦李元帅天兵,罪莫大焉。今已顿悟前非,情愿献出虹霓关归降,以赎前愆。”
李靖温言道:“难得夫人深明大义,本帅不胜感激。前事多有误会,今后无须再提。”
两边的众将啧啧称奇,不知昨日在阵前八面威风连场获胜的女将为何转过天来便献关投降,而且态度如此恭顺。也有人偷眼打量站在东方玉梅身边的王伯当,心中难免生出“美男计”之类的想法,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若换做以前的性情暴烈的王伯当,只是看到众将的神色也不免羞恼忿怨,但他如今已觉醒了前世记忆,一来恢复了前世几分淳厚性情,二来与道侣相知甚深,自然不会再生出其他的念头,只是付之云淡风轻的一笑便罢。
随后李靖便下令大军开拔来到虹霓关下。东方玉梅出关前已做好安排,她在城中的威望犹在新文礼之上,既然决定献关,便绝没有人敢不遵从。定世军人马一到,城上守军立即将城门打开,大军畅通无阻地入驻城内。
李靖在虹霓关歇兵三日后继续南下,因为东方玉梅要跟在王伯当身边,李靖便另择一将留下镇守城关。
人马行进数日,前方已经离东岭关不远。李靖正随军行进时,前面忽地有先锋尉迟恭派了一小队骑兵回来,报说东岭关主将杨义臣有书下于元帅,尉迟先锋不敢擅专,所以派人护送信使面见元帅呈上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