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1 / 2)

皇帝托着她的胳膊扶她起来,蓁蓁这会儿心里乱得很,皇帝拿手指刮掉悬在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问:“哭什么,不喜欢这寿礼?”

蓁蓁连连摇头,“不是,不是……臣妾怕担不起,臣妾是什么人啊……”

她出身包衣,父亲不过是一护军蓝翎长,虽说她如今生了皇子可是这宫中生过皇子没有封嫔的人也不是没有,就说荣嫔,那也是一直熬到现在才得了嫔位,而如今在嫔位上其他人都是些什么出身背景的她一清二楚。

皇帝握住她的手,“若不想辜负朕就再给朕生个儿子,朕说过往后你再有儿子朕许你养在身边,你有了嫔位那就是名正言顺的事了。”

蓁蓁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点头,她平素性子开朗,与皇帝渐渐熟稔后,在皇帝跟前更是直言不讳。今儿倒是难得哭成这样,他早早下了决心若蓁蓁再有孕一定要好好宠着,册嫔则能让这个孩子名正言顺地住在永和宫里。他搂住她哄道:“别哭了,再哭就成花猫了。”

蓁蓁吸了吸鼻子咕哝着道:“臣妾才不是花猫,您才是那只大黄猫。”

皇帝一听这话知道她缓过来了,便逗她说:“大黄猫才喜欢追着花猫么,你瞧老祖宗宫里那只大黄猫最近就追着一只花猫不放。”

蓁蓁解了帕子捂住脸偷着笑不敢让皇帝看,皇帝笑着拉开她的手低头吻住了她。蓁蓁今儿尤为顺从,两人靠桌沿贴着站了会儿皇帝才放开她,贴着她的耳朵道;“再给朕生个儿子。”

蓁蓁喘着气靠在皇帝怀里点了点头。皇帝一把抱起她往床榻走去,一时春光旖旎。

······

转眼入夏,郭贵人也快临盆了,皇帝虽之前有些不喜她的任性,但瞧了太医院的医案还是去趟永寿宫,没想半途宜嫔却突感不适,太医一把脉只道是宜嫔也有了身孕。

这永寿宫真真是双喜临门,皇帝大喜过望,赏了宜嫔一柄玉如意、一座玉观音,也赏了郭贵人一柄玉如意,当晚郭贵人便发作了,子夜时平安生下了一个公主。

宜嫔姊妹住在西六宫,蓁蓁住在东六宫,郭贵人生了的事还是第二天张玉柱打听来的。

蓁蓁也不在乎西边这点破事,倒是她一早捧了新书去延禧宫见惠嫔眼睛略有红肿,才觉悟:“姐姐可是赶上了郭贵人生小公主?”

惠嫔懒怠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抱怨道:“可不是,贵主子和我都去了,还好是顺产,子夜前总算是生了,我还算是睡了半宿。”

蓁蓁一听忙站起来欲走,“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自个儿闷得慌来找姐姐下盘棋、看几首诗,我改天再来吧,姐姐快去睡会儿。”

“哎,别,别,别。”惠嫔一连三个“别”喊住了她,“谁让你走了,赶紧坐下,我就等着你来呢。你今儿要不来,一会儿我就去永和宫找你了。”

蓁蓁听了觉得惠嫔话里有话,噗嗤一笑,“什么事这么要紧,姐姐连觉都不想睡了。”

惠嫔当下便眉飞色舞地把昨晚的事一股脑都倒了出来。“你说郭贵人这生个孩子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就是贵主子也用不着去,太医稳婆都是提前就安排好的,人一发作去太医院传个话,那该谁需要,内务府马上就把谁送去了呗。”

蓁蓁点点头,她生胤禛时就是如此。只因为皇帝不在宫中,所以贵妃和皇太后才亲自等在宁寿宫陪她生产。“那姐姐怎么在那儿守了半夜。”

惠嫔翻了翻眼道:“还不是因为皇上在那儿嘛。”

她见蓁蓁一脸疑惑,继续说了下去,“皇上昨去了永寿宫探望郭贵人时才知道宜嫔也有身子了,那宜嫔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皇上昨就歇在了她那,你还不知道皇上最近被福建烦的多疲惫,早早就睡了。结果听说刚躺下没多久,郭贵人就动了胎气发动了,宜嫔慌得没了神,又听说犯恶心晚膳没动几口,这一激动险些昏过去,永寿宫没了当家的,皇上只能把我和贵主子喊去坐镇了。”

蓁蓁道:“倒是辛苦姐姐了。”

惠嫔一挑眉笑说:“也不算白跑一趟,总算是看了场好戏。”

“怎么了怎么了?”天知道蓁蓁多喜欢和惠嫔唠嗑,惠嫔稍微卖个关子能把她恨得牙痒痒。

“我去时皇上正不高兴呢,问郭贵人的宫女说贵人好好的怎么就动了胎气呀。你猜怎么着,这宫女呜咽着不肯说,宜嫔立马就急了啊,当时就说要治这宫女懈怠的罪,这宫女一听害怕了,哭着就说郭贵人是看皇上只顾着宜嫔的胎,自觉位份低比不过宜主子去,一伤心这才动了胎气的。哎,你是没见着错过了,宜嫔立马是脸也红了眼圈也红了,哭着就要进去给自个儿妹子赔罪去,这还是贵妃娘娘拦住了才没出个产房赔罪的闹剧。”

蓁蓁在一旁替惠嫔剥着瓜子又问道:“那皇上呢?皇上怎么说?”

惠嫔捂着嘴笑得都快岔了气:“皇上的脸当时就黑了,还能怎么着,让贵妃和宜嫔好生照看着自个儿就打道回乾清宫睡觉去了。就是临走时候说,让贵妃好生教着点郭贵人规矩,别让永寿宫成日里没个安静。”

蓁蓁把一盆瓜子仁尽数推到惠嫔面前:“姐姐吃,昨晚可把姐姐累坏了。”

惠嫔也不客气,拿来就一扫而空, “从前我却是不知惠嫔姐姐是这么有趣的人。”

蓁蓁又殷勤地端了茶给惠嫔,惠嫔端过来品了两口斜睨着蓁蓁:“你这就是埋汰我了,怎么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蓁蓁托腮想了想:“惠嫔姐姐在外头的样子,还真有点啊。”

惠嫔作势抓了把瓜子就要往蓁蓁脑袋上扔,蓁蓁捂着脑袋连连讨饶,“啊哟我的好姐姐,您可绕了我吧。”

惠嫔插着腰装凶瞪着他说:“让你再贫嘴。”便停手了。

蓁蓁笑够了才说:“这样看,皇上是真对郭贵人心存芥蒂了。”

惠嫔颔首:“本来么,宜嫔得宠,皇上就不大瞧得见郭贵人了,昨日这一闹皇上指不定多堵得慌,就是可怜小公主了,摊上这样的亲娘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蓁蓁不由唏嘘:“这怕是皇上也不会让她养小公主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留在永寿宫给宜嫔。说来宜嫔娘娘也是直肠子,孩子未来在她那儿也不吃亏。”

“但愿吧。”惠嫔闹了一宿又说了这么会子话人也觉得疲乏,打着哈欠道,“郭贵人到底没有你的命好,也没你懂事,这十个月惹了皇上两回,偏生的是个公主,往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你如今已经有了一子,现下皇上又最宠你,哪日再有一胎,你可有出头的日子了。”

惠嫔是无心调笑,蓁蓁却想起了皇帝在她生辰那日的许诺,此事只有她和皇帝知道,连秋华她都未曾多过嘴。她心虚地推着惠嫔去午睡:“就姐姐话多,您还是多做做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吧。”

惠嫔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行行行,仙女儿回去午睡了,不扰着你了,你回去吧,咱们明日再好好下一盘。”

······

蓁蓁回了永和宫午膳后拾了一卷书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热怎么也看不进去,秋华在一旁替她打着扇子,蓁蓁想起一事道:“皇上前儿个应了我,让南园的老师傅来教我吹箫,你让张玉柱拿着腰牌去找顾问行,找个日子把人请来吧。”

秋华应过,又问:“永寿宫双喜临门,贵人可要去瞧瞧?”

蓁蓁翻过一页书,答道:“不去了。”

秋华一听道:“这几个月您都是宫里拔尖的,连宜嫔都盖不过您去。如今她妹妹生产她又有了身子,咱们去探望下也显得亲和。”

蓁蓁又翻过一页:“亲和了又又如何?”

“应个卯总是不错的。”

蓁蓁把书翻得哗哗响:“不应不应。”

秋华这倒是奇怪了,蓁蓁平日是很讲理的人,人情世故上但凡自己有指点的地方,都是虚心受了赶忙补上,今日倒是怪了,怎么脾气这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