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1 / 2)

如意胭脂铺 绾紫彤 4255 字 1个月前

“娘亲一定回的来。”殷元看着刑如意的眼睛:“这世上,就算没有了狐狸爹爹,也还有殷元护着娘亲你。除非殷元同意,旁人想要欺负娘亲,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那点肉够不够给殷元塞牙缝儿的。”

“这一张嘴就是吃的,看来你狐狸爹爹不在的这段日子,娘亲没有尽到为人母的责任,让你饿肚子了。这样,等过了今天晚上,我让李茂陪你出去觅食如何?”

“切!殷元若真想找吃的,还用李茂跟着。”殷元皱了皱鼻子:“那莫须有妖道也不知道走了没有,若我晚上出去,那妖道再趁机来欺负娘亲怎么办?肚子嘛,有这些鸡腿垫着,也饿不到哪里去。”

刑如意摸了摸殷元的头,去看常泰,却见围着常泰的那些妇人有些奇怪。按说,这些人在购买了胭脂水粉之后,就应该要离开的,就算是相中了常大哥这个人,也会稍后再寻时间过来,而不是围堵在这边。

“殷元,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很奇怪?”

“当然奇怪,常叔叔虽英俊不凡,但行情也没有好到这种时候,竟会惹得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围着他不走。”殷元说着,朝那些人瞟了瞟:“娘亲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的动作都十分的相似,就像是木偶戏中的那些提线玩偶一般?”

经殷元这么一提醒,刑如意这才注意到,眼前的这些人,虽有老有少,有衣着讲究的,也有衣着普通十分随意的,但围堵的姿势却是一模一样,都是一只手举着,另外的一只手向下垂着,往前挤的时候,都是后脚抬空,只用脚尖着地。在购买到胭脂水粉之后,不管是付款的,还是没有付款的,都没有仔细去看手中的物品,而是直愣愣的望着常泰。

再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发现不光这些人姿势雷同,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像是复制的一般,一模一样。常泰因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只被堵的面红耳赤,估摸着他也没有仔细去听,因而尚未发现这里头的古怪之处。

“这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也就是娘亲带着阿牛离开铺子之后。准确的说,是将军夫人与县令大人来过之后,她们方才询问而至的。”

“将军夫人与县令大人?”刑如意不解的看着殷元:“这两个人到咱们胭脂铺做什么?难不成是朱氏的案情又有了什么变故?”

“与朱氏的案子无关,这将军夫人是冲着娘亲你来的。”

“我?”刑如意彻底迷惑了:“我可不记得我认识什么将军夫人。”

“娘亲不认得,但是常叔叔认得啊。”殷元扯了扯嘴角:“这将军大人自患病之后,就一直在神都修养。按说,这将军与捕快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类人,但偏偏,咱的这位将军大人与常叔叔私下却十分交好。此次,常叔叔他护送四娘回京,顺道也去将军府看望了一下将军大人,得知他的病情越发严重,且连皇城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于是便向将军大人推荐了娘亲你。所以,这常叔叔前脚刚到云家集,后脚将军大人就带着夫人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哦,听说将军大人与夫人是昨个儿寅时才到的,就住在驿馆中。今日一早,将军夫人安置妥当之后,便请县令与她一同前来咱们胭脂铺请娘亲你过去帮将军看病。可惜,来的早不如赶的巧,那会儿娘亲刚好带着阿牛出去了,于是将军夫人在与常叔叔寒暄了一阵子之后便回去了。李茂也是那个时候跟过去的,瞧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像是看上了这位将军夫人一般。”

“说了大半天,你还是没有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跟将军夫人和常大哥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娘亲你就不懂了。听说咱们的这位将军大人与我那狐狸爹爹一样,都是个死脑筋,坚决奉行一夫一妻制,所以将军府中只有一位夫人,并未纳妾或者安排什么通房伺候的丫鬟。只可惜,将军大人与夫人成亲四年有余,这位夫人却一直都没有生养。

如今,将军患病,将军夫人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将军府的爵位无人继承,于是就瞒着将军私下放出话去,说是要帮将军纳妾。这名义上虽是妾氏,可是个女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倘若能被这位将军夫人瞧上,做了将军的侧室,无论将来生下的是男是女,在将军府中的地位都是一般妾氏所不能比拟的。

眼下,将军大人携夫人到了这云家集,听见消息的人们自然也是蠢蠢欲动。这不,听闻将军夫人驱车前来咱们如意胭脂铺,这一帮大姑娘、大婶大娘的便也都跟着寻了过来。”

“既寻了过来,应该要见的也是那位将军夫人吧?”刑如意又瞄了一眼那些奇怪的人群:“将军夫人都走了,她们这些人干嘛围在我的铺子里,而且还是围在常大哥身边?常大哥只是个捕快,又不是将军,就算要成亲,娶的也是常夫人而非小妾。难不成,这些人是想明白了,宁为捕快妻,不做将军妾?”

“娘亲以为这些凡俗女子都能像娘亲你一样,视权位如粪土,口口声声叫嚷着女子应该独立,应该自己赚钱自己花,若是赚的多了,就顺便养一养我那被乱臣贼子赶下台却貌美如花,气质如仙的狐狸爹爹?”

“你娘亲我也是凡俗女子好不好?若非是先遇到了你的狐狸爹爹,没准儿这个时候,我也成了朝中某位大员的妻子甚至是皇子的妃子好不好?”

刑如意皱了皱鼻子,回想起以前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穿一回,既没有参与后宫争斗(即便她想,估摸着也没有这个机会,毕竟眼下当权的是位女皇帝。)也没有摆弄朝廷风云,更没有捕获当朝某位将军亦或者是皇子的心,仔细盘算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亏。

殷元探知了她的心事,抿着嘴一笑:“娘亲莫非忘了,我狐狸爹爹也是曾经的青丘狐帝,虽说他自个儿有些不争气,被那些乱臣贼子给赶下了台,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复位是不是?”

刑如意回眸,看着殷元那双透着一丝算计的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帮着你狐狸爹爹谋权篡位?”

这句话刚刚说出口,刑如意立马自己给驳了:“不行不行,这是盛唐,又不是我跟你狐狸爹爹原本待着的那个时代。此时的青丘狐帝,就算不是他的祖宗也是长辈。当晚辈的哪能随随便便就去篡长辈的权。再说了,就你狐狸爹爹的那一身修为,难说能不能打得过青丘现在的那位。”

“殷元可一直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都是娘亲您自个儿想的。”殷元眨巴眨巴眼:“不过,若是娘亲真想过一过那后宫争宠的瘾,殷元倒是不介意送狐狸爹爹上位,好歹也能混个青丘的王子当当。”

刑如意眯了眼,佯装有些狠劲儿的看着殷元:“你想都不要想!我与你狐狸爹爹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赚尽天下财富,然后找个四季如春的地方,种上十里桃花,看后倚花看景,煮酒烧烤,乐哉美哉。”

“赚尽天下财富?这只是娘亲你一个人的梦想吧,我狐狸爹爹可不是这么世俗的人。至于那什么十里桃花的,娘亲你想想也就是了,毕竟这是人间不是仙界,真要是中了十里桃林,光是看桃子都够你费神的。到时候,咱们不光得帮你看桃树,还得帮着你卖桃子。”殷元苦着脸摇了摇头:“太辛苦了,娘亲你还是安安生生的开你的胭脂铺就好。至于这钱嘛?多了也未必好,够花就行,反正我与狐狸爹爹都好养,费不了多少钱的。”

“找打是不是?”刑如意被殷元这么一说,思绪也给拉了回来:“还是说说眼前这些人吧,怎么就缠上了我常大哥?”

“她们不是缠上了常叔叔,而是被他身上的那股气息给吸引过去的。再说了,咱们眼前的这些人,也都不是自个儿心甘情愿来的,都是身不由己。”殷元说着,指了指距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年轻姑娘:“穿衣打扮都极为平常,除了头上戴着一只银钗外,再无多余配饰。衣袖上有明显的褶子印儿,且有被布带捆绑过的痕迹,一看就是需要经常挽起袖子干活儿的姑娘。衣裳整体都是偏干净的,但裙摆处却有被卤水浸湿的痕迹,且还沾有那种磨豆子才能留下的豆渣。还有,娘亲看看她的手。那手上也沾着不少豆沫与豆渣,一看就是还没有来得及清洗就跑出来的。

娘亲你也是女子,试问一句,倘若你心心念念的想要做某个人家的小妾,你会连手都不洗就来面见主家吗?就算再怎么心急,再怎么慌张,来不及换衣服尚能理解,可来不及洗手,这就有些不妥了吧?”

“你的意思是……”

“看这位姑娘的相貌,应该就是云家集上的豆腐西施周姑娘,而周姑娘显然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在磨豆腐的过程中,被某个人硬给叫来的。”

殷元说着,刻意的加重了“某个人”这三个字。

正文 第315章 蚕僵(6)

某个人?

刑如意看着殷元的眼睛,猜测着他口中这“某个人”的含义。

殷元也没闲着,他用胖乎乎外加油腻腻的小手又指了指人群当中的一个壮硕妇人。

“这位大神,看模样,应该是来给自家女儿说亲的,但是娘亲你再仔细看看她的那张脸,是否觉得有些眼熟?”

刑如意循着殷元所指的方向看去,果见一名妇人挤在人群中,因为身子壮硕的缘故,甚至将旁边的一名女子都给挤得变了形。坐在这个方位,很难瞧见妇人的正脸,但那背影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刑如意开始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进行搜索,终于,妇人壮硕的后背与记忆中的某个人重叠到了一块儿。

“她是那个药农的妻子!胭脂铺开业那日,她曾到铺子里讨生意,一张嘴巴很是能说,说到最后,连我都抵挡不过,愣是买了她三十斤的桔梗,现在还放在那柜台下面。

我记得,那日她来时,身旁还带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说是她的大儿子。那孩子倒是个老实人,听说我要买三十斤的桔梗,当即就急了,说我可以少买一点,买这么多,若是用不了,会浪费。结果,被这妇人狠狠的丢了两个大白眼过去。

这对母子离开时,这妇人的儿子还曾频频回头看我。大概是因为没有帮到我的缘故,所以眼中还带着一丝的歉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当时也多看了几眼这妇人的背影,印象倒还算是深刻。”

“娘亲怎么光记住这些了?”殷元无奈的摇头:“殷元倒是记得,那妇人的儿子之所以频频回头,是因为娘亲你长得好看,让人家一不小心就动了心,连带着与娘亲你说话的时候都显得有些结巴。这不光脸是红的,就连耳朵根儿都是红彤彤的,看起来倒是比我这位正在忙里忙外的常叔叔还要老实可爱。

还有,闲聊时,娘亲你曾问过这妇人,家中有几个孩子。妇人回答说,一共有三个儿子,这带来的是老大,还有个老二在进学,老三顽劣,不爱读书,便与老大一样留在家中跟着父亲学习种草药。娘亲你当时还特别的问了句,妇人家中可有女儿,说女儿才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妇人呢,十分不屑的说了句,女儿再贴心也是要嫁人,去伺候别人的爹爹和娘亲的。她呢,肚子争气,生下的都是儿子,没有那种倒贴的赔钱货。”

经殷元这么一提醒,刑如意倒是回想起来,当日的确有这么一件事。她还因为妇人说起女儿时那种不屑的表情与眼神,在心中小小的鄙夷了一下。

“看娘亲的神色,娘亲你应该是已经想起来了。”殷元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娘亲你想想,这妇人家中既没有女儿,她今日前来是说什么亲,又是给谁说亲的。殷元可瞧着她不像是那种乐于说媒的人,也不像是会去操这种心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