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国子监的一众官员, 以及烟雨先生。
底下监生们的一幕, 让各堂助教, 不由白了白脸。
只觉自己堂内的监生, 简直丢死个人了。
其中一个高级班的助教同一位专精博士眨了眨眼, 想让那位博士, 在烟雨先生帮他们说点好话,挽回点形象, 那位专精博士领会, 连忙同烟雨先生道。
“让祭酒大人见笑了, 这底下都是哪些堂的弟子, 回头各堂助教记一下名单, 好生约束一番, 教教礼仪。”
那位专精博士先是说了一通监生们和各堂助教,然后见祭酒大人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这又才大着单子道。
“虞博士有些胡来了,这完全是整人的玩意吧,放在正式考核, 有些上不得台面。”
闻言, 这回烟雨先生眼角的鱼尾纹弯了弯, 脸上有了表情。
“是吗?”
“我倒觉得虞博士这回的考核很有些意思。”
“你看这底下的监生们既长了教训, 也能更懂得知行合一的道理,况且……”
烟雨先生眼神落在底下蹦蹦跳跳的监生们身上,眼里的笑意更浓。
“况且,还多了很多生气不是。”
见着烟雨先生认可,专精博士立马换了副嘴脸,赶紧附和道。
“祭酒大人果然真知灼见,下官愚钝了。”
其他好几位博士助教,也赶忙附和烟雨先生。
重复的花言巧语,听得烟雨先生眉宇间微微一皱,也没接话,目色顺势落在底下的监生身上。
脸上才露出一丝满意。
还是这群有朝气的学子们有些意思。
而被国子监官员们和烟雨先生讨论的虞博士的考核花样便是——
鸡蛋。
藏于蒲团里的鸡蛋。
还未跪坐的黎青颜和其他还未跪坐的监生们一样,眼神均是落在那些蹦蹦跳跳的监生们跟前的蒲团上。
现在蒲团面上的布料凹陷了下去,染上了同监生们膝盖上一样的橙色。
显然刚刚这群蹦蹦跳跳的监生们用力过猛,将藏于蒲团里的鸡蛋压坏了。
但与此同时,剩下还未跪坐的监生们,眼神均是一凛,垂首看向自己跟前的蒲团。
原来难题在这里。
鸡蛋这种东西,一受力,本就很容易被压坏。
可如果他们要跪坐在蒲团上对问对答,坚持到最后,势必要成为跪坐在蒲团上时间最长的人。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难题。
怎么保持仪态,使其长时间跪坐在鸡蛋上且不压坏它,还能保持对问对答的高水准。
一心三用!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这群把鸡蛋压坏的监生就……
果不其然,在广场露台上的虞博士,此时已经慢悠悠地端坐在蒲团上。
瞧着他那么悠闲的姿势,刚才沾染了蛋液的监生们小声腹诽。
“虞博士的蒲团,肯定没有鸡蛋。”
谁料那监生刚腹诽完,就见虞博士眼神飘了过去,吓得监生颤了颤身子。
虞博士对他笑了笑,笑得跟个狐狸一样,然后收回了眼神,目色直视前方,狐狸笑容顿时一收。
“方才沾了蛋液的监生们,麻烦自行退场。”
“衣衫不洁,如何谈礼?”
这群沾了蛋液的监生们心中不忿,他们这副模样又是拜谁所赐?
可饶他们有再多怨言,也不敢公然同虞博士顶撞。
同样也是“礼”的问题。
尊师亦是礼。
尤其在国子监内,不尊师可是会挨板子的,严重的甚至会被退学。
所以,不管这其中子弟多么达官显贵,在国子监内,都得学个乖。
没多会,这群人就悉数退场。
一下子,监生们就少了大半。
虞博士摆摆手,示意官差撤去被淘汰了人的蒲团。
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看谁是下一批淘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