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外乎是近乡情更怯罢了。她离开这里许多年,说不想回来是假的。但是越是想,此刻便越是忐忑。
但无论她此刻有多忐忑,道路是不可能变长的。她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不知不觉中已经能看到那些朱红的宫墙、富丽的宫殿、奇巧的飞檐了。
那匹骏马温顺的跟在她的身后,马蹄敲击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她就这样望着久违了的东都皇城,慢慢的走近。
直到有人对着她喊了声:“你干什么的!宫墙三十丈内,无宫中手令不得进入!”
纪启顺下意识循声望去,便见两名穿着轻甲的侍卫皱着眉瞪她,原本的忐忑似乎也因为这一瞪消散了。在忐忑之前不如先想想怎么进入宫中的好,她如是想。
她忽的露出一个有些狡猾的笑容,扬声道:“我却没有什么宫中手令的。”
其中一名侍卫皱眉轻喝道:“宫门前哪里是你撒泼的地方?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纪启顺一边抚摸着马颈上的鬃毛,一边悠悠道:“我欲前去启元殿,不知二位可愿为我带路?”
那侍卫怒不可遏的握住刀柄,正要将其抽出却被另一侍卫挡下了。那侍卫拦住同伴,劝慰道:“陛下此刻正在批阅奏章,不如阁下先行回府,容我稍后再禀。”
纪启顺的笑意愈发浓了些,她故意皱起眉头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我今天就要去,怎么办呢?二位。”
听闻这话,连劝慰她的侍卫脸都黑了不少。
看着两人的包公脸,纪启顺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也罢,不逗你们了。”
结果意料之中的,两人的脸愈发黑了。
她将手笼在嘴边清咳一声,道:“看来两位也不想为我带路,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强你等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话音未落,便见她利落的翻身上马,手持缰绳居高临下的来了句:“告辞。”
两侍卫以为她要打道回府呢,才松了口气,又突然发现不对。她那势头哪里是要打道回府啊,明摆着是往宫门冲呢!
但见纪启顺双腿一夹马肚,那匹马就得劲撒蹄子跑。跑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马尾巴还猛地一甩,结果甩了他们一嘴的灰。两个人一边乱吐唾沫、一边撒腿向前追。但是马跑起来哪里是人追的上的?
不过几个眨眼,纪启顺便骑马一溜烟跑到了宫门口,结果仔细一瞧宫门还关着呢!她忍不住扶额,自嘲道:“居然把这茬忘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承影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
只见她一踏马背飞身而起,承影剑几乎化作一道银光,从宫门上轻轻滑过。少顷,巨大的宫门倏然裂成两瓣,轰然倒下之时激起尘土一片。
纪启顺将承影剑收入鞘中,轻盈的落在马背上。然后便双腿一夹马肚、大笑着冲入尘土之中,不见了身影。
待到马蹄声从耳畔消失,两侍卫才惊呼了起来:“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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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冲动,单枪匹马闯入戒备森严的皇宫内廷的后果无疑是严重的。纪启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用余光瞧着身后的一大串侍卫,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玩儿的有点大啊。”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她的表情不但丝毫不见悔意,反而脸上还带了些许快意。她甚至想放声大笑,她觉得自从一年以前的虞山论剑之后,好久没有这么肆意、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