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一世……也没有怎么询问过红衣的想法,不曾见她表露过什么不快罢了。他待她好,她便眉开眼笑地接受,从来没有埋怨过什么。
以致于……直到这一世这个截然不同的红衣直截了当地道出来,他才觉出不对头来。
如她所言,姑娘也是人。
是人,就总会有不高兴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是一副开心的样子才是不对劲。他却不曾细想过这些,一味地按自己的心思宠了那个红衣一世,也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感受。
罢了,上一世这个可以不做多想,但这一回……
席临川清楚地知道,这回他是给自己种了颗苦果,然后,现在长出来了。
他以为他那一箭射死她,便断绝了所有麻烦,却没想到她没死,更没想到她完全不一样。
而后他还慢慢地喜欢上她了。
他自然没有忘了当时伤她的事,只是此前她并未怎么提过,他便不知那件事伤她有多深,还以为后来的种种已然扭转了她的印象……
原来并没有,或者说,“印象”是扭转了的,但那桩记忆仍旧根深蒂固。
长叹一口气,席临川摇着头,烦乱不堪地一拳狠砸在案上。
“……公子?”齐伯犹豫着唤道,席临川却未理他,径自一声哑笑。
她近来对他产生的不满,算起来也是他自己作死。
明明知道她和上一世的红衣截然不同,已有那么多差别让他震惊,他却还是想当然地、一厢情愿地以自己的方式待她好。
他分明有机会不闹到这个地步,哪怕只是直言问她一句她喜欢怎样,都不至于如此尴尬。
席临川心里懊恼极了,简直恨不能再重生一次,重生到上元之前便好,让他把这些天重来一遍,他必定不会再让她这样反感。
但,不是什么事都有重来的机会。
席临川一声喟叹,面无表情地起了身,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公子?”小厮一愕,和齐伯一并跟上前,询问说,“公子去哪儿?”
席临川无心多做解释,足下未停,只简短地吐了两个字:“解铃!”
……什么?!
那小厮半天没回过神来,甚至不确定席临川说得是哪两个字。茫然地望向齐伯,齐伯停住脚压音道:“‘解铃’!解铃还须系铃人!公子这是碰上后悔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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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韵馆上下早有准备。至了傍晚,在门口候着的婢子遥遥望见席临川来,提着裙子便往里跑。
是以待得席临川走到门前打算提步进去的时候,谨淑翁主刚好迎出来,拦得正好:“君侯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