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看到儿子板着一张白胖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保成不用和皇阿玛道歉。梁九功，传膳。”

精美的佳肴陆续上齐，父子二人静悄悄的用过这顿温馨舒坦的晚膳后，又在宫人的伺候下把自己收拾妥当。

康熙皇帝带着儿子谈天说地的聊了一些时候，消食完毕，就一起开始做正事。

小太子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后面，一边快速的给康熙整理没批过的奏折，一边在心里暗暗的稳了稳自己担心忐忑的情绪，慢慢的开口说道：“皇阿玛，儿臣前几天听你谈起天花的事儿，心里挂念。这几天有空的时候，就翻看了一些医术典籍。”

康熙皇帝乐呵，儿子估计字还认不全吧？不过难得这份儿心意，应该鼓励一番，“挺好，保成通过这些天的识字学习，看来确实长进不少，现在都知道主动帮皇阿玛分忧了，皇阿玛很是开心，非常的高兴。”

康熙皇帝开心，高兴，小太子也开心，高兴。

感觉就好像是被康熙皇帝鼓励了一样，胤礽眯着一双大眼睛欢喜的笑了起来，声音轻快的说道：“皇阿玛，儿臣以后都会帮您做事的。这次看那些医术，儿臣就有所发现。”

“哦，说说看，说的好了，皇阿玛就不计较你又霍霍皇阿玛的御花园。”

胤礽有点儿纳闷，孩童清透水润润的双眼看向看向正在批复奏折的康熙皇帝，一板正经的解释，“皇阿玛，儿臣在学习插花，没有霍霍，浪费。”

康熙皇帝抬头瞄了儿子一眼，随口答道：“哦。太子在学习插花，皇阿玛知道了。”

小太子眨了一下眼睛，虽然康熙皇帝的语气好像有点儿奇怪，不过他也无暇顾及，赶紧趁着今儿勇气足够，把天花的事儿给解决了才是正理。

“皇阿玛，儿臣通过那些医书典籍发现，但凡研制药物所需的药材，大多都是来自于植物和动物身上的某个部位，而不是来自人的本身。”

“于是儿臣就有了个新想法。皇阿玛，您说我们可否试验一番，牛痘，羊痘，猪痘预防天花的效果？最后再和人痘对比，看看是否有改善，是否可以彻底完全的预防天花。”

康熙皇帝听了这个新想法，书写奏折的手不由得停了。

太子的想法虽然是非常的异想天开，但这好歹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宝贝儿子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要替他分忧，他实在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而且听儿子这么一说起来，好像还真的有点儿“道理”。

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于成功完全不抱希望的康熙皇帝，只觉得，就算这个事儿如预料中的不可行，也是可以借此给太子长一些做事经验。相对比试验的花费，银两，时间等等，都是可以忽略不计。

放下手里的毛笔，康熙皇帝站起身来走到儿子的身边，摸了摸儿子今年春天刚刚开始剃头，青青嫩嫩的光脑门，然后微微倾下身来，和儿子面对面，循循善诱的说道：“保成有这个想法非常好，可是想好了应该怎么做了吗？”

小太子满脸期待的看着康熙皇帝，神色坚定郑重的说道：“回皇阿玛，儿臣发现太医院那些太医们，很多每天都很清闲。儿臣觉得，可以让他们来操作。”

“如果这次试验不好，儿臣再继续想办法，儿臣想要让大清再不要被天花威胁。”胤礽的胖脸上满满的严肃。

这个身体的原主，就是因为没有熬过天花，去世的。他那时候，迷迷糊糊的，完全没有自主意识，被一团强烈的不甘心的情绪吸引，附身在这个刚刚去世，还温热的身体上。再醒来之后，就是三天后了。

虽然不明所以的附身非他所愿，莫名其妙的占用其他人的身份，更是非他所想，可是以他那时候的精神力状态，实在是不敢再来一次自爆了。

只好接受了现实，乖乖的在这个大清朝，努力的做一个合格的大清储君。

现在既然有机会，能够完全预防天花病毒，也算是给原主报仇了吧。希望他在天有灵的话，能够得到安息，尽早投胎转世。

康熙皇帝则是非常的惊讶于太子表露出来的决心。

这一年多来，他已经充分见识了太子的性格变化。自从小太子天花痊愈完全康复后,间隔不超过三天，就会雷打不动的去太皇太后,皇太后,胤祺，胤祉，胤禛那里各转一圈儿，态度还特别的亲切随和，没有以前的傲慢随性。

虽然每次带的礼物，都是来自于他祸害自己御花园的花花草草，但这份坚持，却是非常的难得可贵。

可是现在，这种坚持用到了彻底预防天花的上头，康熙不由得觉得自己头疼。

无逸斋的师傅都说太子的功课非常好，尤其记性好，虽然还有不明白不理解的地方，但是都可以记住；骑射师傅也说太子的身体素质好，基础也牢。也难怪小太子最近有时间看医术方面的书籍。也罢，多学习一些医术知识也好。

沉思片刻，康熙皇帝终于下了决定，却是忍不住的又伸手捏了捏儿子严肃的小胖脸，看到儿子清透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坚定和恳请，变成属于孩童撒娇的不满和控诉，才满意的收手。

“咳咳，既然保成有了想法儿，那皇阿玛就把这件事情交给保成负责。皇阿玛会吩咐你五叔协助你。当然，保成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来和皇阿玛讲。”

“医书可以多看看。但要记得，功课不能落下。”

又当爹又当妈，把儿子放在心尖儿上宠的康熙皇帝，平时虽然是对性格特别不稳重的五弟，有点小意见。但是落到自己家的娃身上，就特别希望小太子能活泛些，调皮些。

“儿臣谢皇阿玛。皇阿玛放心，儿臣一定不耽误功课。”胤礽的小奶音软软的开心的做着保证，站起身来给因为疼爱他，才无条件的答应他这个“无理要求”的康熙皇帝，郑重的行了一个鞠躬礼。

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落下，小太子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康熙给他的这份无私的父爱，以及全然的宠溺信任。康熙皇帝没问他什么，就当是小儿玩弄一样的答应了他的请求，真好。

转身拿起刚刚翻看的那本奏折，递给了自家皇阿玛，胤礽按照康熙皇帝说的，有任何不懂的就问出来，“皇阿玛，这几位大人的奏折怎么还是这么多字，上次儿臣已经留言提醒了。”

他真的有些不懂，为何这些大人的奏折都是满篇的废话，正经需要奏报的事情却说得不请不楚。星际时代也有一些政客天天不做正事只会扯皮，但是该做的事情，尤其具体的数据却是都写的明明白白，公告全星际。

虽然他也从嘟嘟那里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大家不管是书写还是平时说话，都比较含蓄。可是，含蓄到底是什么样子？国家大事儿也是这样含蓄的表达吗？

发现儿子脸上全然的疑惑不解，康熙皇帝笑了笑，“那保成说一下为何不喜欢他们写这么多字？要怎么写才好？”

小太子皱了皱眉，仔细的想了想后才慢吞吞的说道：“回皇阿玛，儿臣觉得这本折子里不相干的废话太多。”

“这份奏折一连几页纸，都是写的对皇阿玛的敬仰之情等等，和奏折内容很是不符。敬仰皇阿玛不是要首先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吗？折子上面所说的正事压根儿就没写清楚，更没有具体的数字说明，含含糊糊的。”

第3章 牛痘

康熙皇帝沉默的思考，心里努力的琢磨着，怎么和年幼单纯，一脸好奇的儿子说这些折子里面的道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