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的时候,他们谁也没问起对方的名字,只互相道了再见。然后,像陌生人一样,擦身而过。
灯光冲散了一室的死寂,她刚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
盯着那一串号码看了几秒钟,她才接起了电话。
“小葵,过几天就要去报道了吧?学校那边爸爸已经安排好了,你直接去校长室就行。”
“嗯。”她淡淡地应着。
“到了新学校要好好和同学老师相处,努力学习,别辜负爸爸对你的一片苦心。”
韩槿葵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今天去了梨鸢家,你到现在还是不肯告诉我,她父母搬去哪里了吗?”
也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韩父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听话?这次在省实验闯了那么大的祸,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帮你把烂摊子摆平?这个学你要是不想上,就趁早别念了,我把钱捐出去,够供几百个大学生读书了!”
韩槿葵静静地听他骂了几分钟,冷不丁开口:“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么?”
韩父瞬间噤声。想解释两句,那边却已经挂断了。
几分钟后,韩槿葵收到了一条短信:【小葵,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一个答案,就努力考上最好的大学吧。到时候,爸爸帮你找人。我给你卡里转了五万块钱,你记得给自己买点礼物。】
划掉入账短信,韩槿葵把手机冷冷地扣在了桌子上。
另外一边,男生原路返回家中。
进门后,他摘掉了墨镜、口罩、头巾……微卷的黑色头发有些凌乱,碧蓝色的一双眼睛,如海一般深邃幽静。
第二章 两朵葵花
烈日下,韩槿葵站在巷子口,面无表情地看里面的小混混围殴一个男生。
拳脚像是冰雹一样,不断地重重砸在他的身上。
几个小混混一边坏笑一边说:“看看他这皮肤白的,比娘们还嫩。”
“虽然裹得严严实实,但藏不住骚气啊!”
那男生忽然抬头,直直地朝着韩槿葵看来,脸竟然变成了梨鸢的。
韩槿葵怒不可遏,眼睛都红了,大喊一声:“你们给我放开她!”
身体像是骤然挣脱了什么禁锢,她猛地睁开眼睛,雾蒙蒙的景象散去,头顶的天花板纹路清晰。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清晨5点28。
“怎么还梦到他了……”韩槿葵嘟囔了一声后,躺了几分钟,默默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今天是10月8日,师大附高的学生们结束了十一假期,正式开始上课,同样也是她要去新学校报道的日子。
距离救下花头巾,已经过去了五天。要不是刚刚的梦,她恐怕都忘记这个人了。
因为她要住校,行李在昨天就全部收拾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皮箱,再加一个没装满的书包。
出门之前,她往屋里面瞥了一眼,又往书包里塞了俩15kg的哑铃。
到学校后,先去校长室办手续,没等去寝室放行李,就被新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例行地谈了两句。
上午9点,第三堂课即将开始,班主任对韩槿葵说:“高二课程紧,你之前停课一个多月,很容易跟不上进度,先去和语文老师到班级上课吧。”
他拍了拍手边的皮箱:“中午休息的时候,再过来取东西。”
师大附高和省实验一样,都是森城最顶尖的重点高中,对于学习抓得非常严苛。韩槿葵点点头,和年轻的语文老师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
7班的教室,一下课就闹哄哄的。
穆一弦的同桌薛柏轩正兴冲冲地说:“听说森城又崛起了一个新校霸!人称黑墨镜!”
前桌彭志旁边的位置空着,平常就爱转头和他们聊天,此刻他好奇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穆一弦也看向薛柏轩,饶有兴致的样子。他是混血儿,五官深邃,双眼碧蓝,就跟自带“闪光”buff似的,被他看上一眼,薛柏轩发言欲更强烈了。
他神秘兮兮地说:“就十一的事儿!听说那位黑墨镜在风槐路那边和一群小混混对上,一个照面就撂倒了四个!打得对方屁滚尿流!”
穆一弦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偏偏前桌还没发现他的反常,惊叹道:“哇!这么牛逼的吗!不知道他和林景峰打起来,有几分胜算?”
“我觉得还是黑墨镜赢面比较大,小王子你说呢。”他把话题抛到了穆一弦的身上。
他眨了眨眼,更显得睫毛挺翘浓密,脸上的笑容,却莫名透着点尴尬:“你们怎么知道,黑墨镜一定是学生?”
薛柏轩拍了下桌子:“因为他还有个女朋友,也就十五六岁,长得那叫一个美若天仙!所以他的年纪也不可能太大啊!”
穆一弦还想问两句,薛柏轩的椅子忽然被后面的林景峰踢了两脚:“上课了。”
黑墨镜那毕竟是校园传说,身后这位又高又壮的才是真校霸,薛柏轩识相地禁言了。
穆一弦则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他肌肤白若云瓷,不仅耳尖上那一点红晕显眼,脸上的红痕亦是。
今早刚到班级来,薛柏轩就咋咋呼呼地问,他这脸怎么弄的。穆一弦笑了笑说,在家里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实际上,那是前几天被人打的,缓了五天,淤痕才差不多消退掉。
一想到之前做的那傻逼事,穆一弦就觉得特别丢脸,恨不得把记忆都从脑海中一键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