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传玠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的父亲顾明章就猛地推开门,神情慌张的对他们说:“出事了!出事了!”
顾夫人脸上惊愕还没有消退,顾传玠便放下了手里的书信,诧异的看了过去,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锦衣卫上门,将常公公带走了!”顾明章也跟着他的夫人一样陷入了震惊和慌张之中:“是突然上门,且动作迅速。”
顾传玠顿时觉得头大了起来,他急忙稳住了情绪,问他:“带队的是谁?”
“卫敏斋!”顾明章跌坐在椅子上:“谁都知道最近这位卫指挥使乃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他亲自带队,圣上难道真的厌恶了常公公?!”
顾传玠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这些天来笼罩在他心里的阴霾到了这一刻终于毫无顾忌的铺天盖地的网住了他,他意识到了不好,看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有些咬牙切齿的说:“我们上当了!从头到尾,朱元就知道我们的目的,也知道这件事我们家里也有份,所以她表现给我们看的那一面,不过都是想给我们看到的,而事实上,她应付我们,不是因为她没有能耐揪出我们,而是在耐心钓大鱼,在等着我们跟常公公彻底搭上关系,她私底下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了常公公跟盛家的关系!”
顾传玠终于知道了自己犯了错。
他不该小看朱元的。
朱元毕竟上一世身处藩王府,内宫任何一个波折到了他们藩王府都可能会翻出无数波浪将他们席卷其中,就如同之后的襄王谋反案。
她早已经练就了铜皮铁骨。
他不该这么小看她的。
可是现在说这一切都已经晚了,顾传玠看着自己的父亲,又问了另一个关键的问题:“父亲知道锦衣卫带走常公公的理由吗?”
“以权谋私,因私害工,图谋不轨,结党营私!”顾明章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有点觉得自己牙疼:“用了一连串这样严厉的字眼,说明圣上真的是震怒了,可是分明昨天圣上才召见过厂公,而且让他监督扬州水利的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秘密在于一道奏折。
嘉平帝看着眼前青州知府苏万里送上来的奏折,面上神情无波,看不出喜怒,放下奏折后才对着刚被召进宫来的盛阁老,忽而问他:“爱卿陪着朕多少年了?”
盛阁老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这个时候,当然是叙旧情的好时候,他急忙弯腰恭谨回答:“回圣上,老臣觍颜服侍圣上左右,如今已经二十又三年了。”
真是不短的日子了,少年登基,陪同他一同夺回权力亲政,到如今竟然已经二十多年了。
嘉平帝脸上并没有现出感动的神情,他看着眼前已经显出老态的盛阁老冷冷的弯了弯唇角:“那爱卿可还记得,朕最厌恶什么?”
盛阁老满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皇帝陛下忽然要跟自己叙旧又说起这个,可是他斗争经验丰富,加上辅佐嘉平帝许久,略加思索便谨慎小心的说:“回圣上,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