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里,小棠在撕鸡丝,钟唯唯拿了一把小刀,细心地剥着栗子。
她想要给何蓑衣做一碗栗子鸡丝粥,不吃东西,再好的药也不能把身体补起来。
重华在一旁看奏折,偶尔回头看她一眼,心里有些发酸,却又觉得比从前踏实了很多。
栗子剥好,鸡丝撕好,火上的米粥也开了。
加栗子慢炖,再加鸡丝,焖到粘稠,甜香味儿散发出来,月亮也升了上来。
钟唯唯让小棠端去:“别说是我做的,就说你做的。”
小棠应了一声,重华道:“我送去吧。”
钟唯唯有些不放心,他不会故意去怄大师兄吧?
重华严肃地道:“我看上去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钟唯唯点头。
重华气得笑了,轻轻捏了她的脸颊一下:“放心吧,我没那么无聊。你深受大师兄的恩情,在他伤重之时给他熬粥是应该的。
我这个做丈夫的和做师弟的,给他送这碗粥也是应该的,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钟唯唯抿着嘴笑起来:“陛下英明,小女子佩服。”
重华傲慢地一抬下巴:“回去洗脸换衣服吃药,我还要带你出去。”
钟唯唯依言回去收拾,却不放心,悄悄给小棠使眼色,让她去盯着些,一旦发现情况不对,火速来报信。
何蓑衣仍然在昏睡,重华稳稳当当在他床前坐下,清一清嗓子,温和地道:“大师兄,你好些了么?”
何蓑衣不理,呼吸绵长。
重华却知道他是醒着的,平和地道:“阿唯听说你吃不下去,很是担心。
她亲手给你熬了栗子鸡丝粥,让我给你送来,我让人把粥温着,你醒来就吃。
你得快些好起来才行啊,不然,若是饿死了或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就更不如我了。
或者,你是觉得,没有其他办法了,只好这样作践自己,好让阿唯一直忘不掉你,记挂着你?真没本事。”
言毕起身,威严地吩咐众人:“好生伺候,不管他想要什么吃的用的,都给他。”
门被关上,何蓑衣睁开眼,目光沉沉地看向夏栀:“扶我起来。”
夏栀不甘又同情,简直不想把那碗栗子鸡丝粥拿给他吃:“不过一碗粥,就想把人打发了么?”
何蓑衣冷冷地瞥夏栀一眼:“不然你想要什么呢?求不求,是我的事,给不给,是她的事。”
他爱钟唯唯,想和她共度余生,所以他绞尽脑汁,想要求得;
她不爱他,只愿将他当成兄长敬重,那也是她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将来是否会怨恨,至少现在他是没办法恨她的。
他吩咐李药师:“阿唯的药方要调整一下,你让杨适陪你去寻几味药,把我受了重伤的消息透出去,记好了,要让他们知道,是慕夕害了我。”
李药师领命而去,何蓑衣逼着自己把一碗栗子鸡丝粥全部吃完。
不期然想起自己在小渔村里,连夜敲开村人的门,寻找十年老母鸡的情形,眼睛不由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