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车里僵持了会儿,裴闻靳掉头。
管家提前接到消息,早早把王医生叫了过来,也让厨娘煮粥,所有人都伸着脖子等他们的小少爷回来。
车开进唐宅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裴闻靳把少年从后座抱出来,喊了他一声。
唐远的脸烧的通红发烫,额前发丝湿答答的贴着纱布,他睁着红彤彤的眼睛,一时分不清这是哪里。
裴闻靳弯腰低头,蹭了蹭他干裂的嘴唇,“到家了。”
唐远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裴闻靳跟管家都没睡,俩人坐在三楼楼梯旁的茶桌那里,半天都没动桌上的棋盘。
管家先开的口,“裴秘书,辛苦你了。”
裴闻靳说,“应该的。”
“不应该。”管家老了,心里通透,“这本是先生的家务事,不是公务,按理说,裴秘书不用这么费心,耽误了你的时间。”
裴闻靳淡声道,“没有董事长的赏识跟栽培,我也不会有今天。”
管家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休息不好,压力大,心有牵挂,这是他能感受到的三个信息,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凉了,提神,“裴秘书,恕我冒昧问一句,眼下这情形,你有什么打算?”
这话问的逾越了。
管家在唐家待了多年,伺候老的少的,尽心尽力,作为一个老人,他不会犯这样的错,但这次他却不得不问,而且是三思过后的决定。
先生不知所踪,少爷还太小,局势很不好。
所以管家得问一问,查探一番,心里也要有个数。
裴闻靳没说什么废话,他言简意骇道,“我不会离开唐氏。”
管家心头大震,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明显的难以置信,“尽管现在唐氏内忧外患?”
裴闻靳道,“对。”
管家一直看着裴闻靳,像是在判断真假,好一会儿他站起来,郑重的弯了弯腰,“我替我家先生谢谢裴秘书。”
裴闻靳说,“仲叔客气了。”
管家坐回椅子上,“我看得出来,少爷很信任裴秘书。”
他的字里行间都是不放心,“少爷毕竟年轻,容易冲动,意气用事,又是个心思浅的性子,要是他糊涂了,犯了傻,还望裴秘书到时候能多提点提点。”
裴闻靳昂首,“我会的。”
管家面色凝重,“也不知道少爷能不能挺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