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苏妙的视图里,黑线渐渐融化消化,而芦屋三郎脸色一白,显然是隐忍着没让自己露出颓态。
秦老爷子卸下了脸上的笑,大惊失色道:“虚空画符,这……怎么可能!”
作为天门派符篆一脉的传人,秦家人自小到大首先要学习的一点,就是画符。符纸是元气转化为力量的媒介,只有有了媒介,充斥在世间无所不在的元气才能为他们所用,或引雷,或聚气,获得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力量。
在他们玄学界人士眼中,虚空画符只是个传说而已,没有媒介就想平地起雷,那简直是门外汉说大话,惹人笑话。
就连祖师奶奶传下来的典籍,派里前辈写的心得,都没提到过这一点。
可他没想到,今天在这个年仅十八的女孩儿身上,他竟然看到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没有符篆,没有阵法,她刚才确实是在虚空画符。
这太不可思议了。
秦老爷子面上还正常着,心里却有些颓然,那枚符篆出现后,他所有的骄傲在那一刻都被击溃,今天仿佛是第一次,他重新认识了自己。
他太渺小了,天门派……也未必就厉害。
芦屋三郎的攻击被瞬间瓦解,身体也受到重创,眼神儿在苏妙身上略一停留,没想到自己最先忽视的小姑娘,却是最厉害的那个。
他咽下喉咙里腥甜的血,忽然一声冷笑:“华夏果然人才济济,竟藏着这么个不世出的奇才。”
苏妙点头笑着,表示赞同:“是也,多谢芦屋先生夸赞,刚才若不是我出手,你这条命就不保了。”
芦屋三郎的眼神闪了闪:“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苏妙慢悠悠的说,“芦屋家行事雷厉风行,刚失了云翁字画拍卖权,就灭人家满门,这行径,啧啧……你们阴阳术这一道,没有遭报应的说法吗?”
芦屋三郎冷笑:“有力量的人主宰一切,弱肉强食,讲什么报应。我屠他们比杀狗都容易,云家该感谢我让他们死得痛快,不必做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苏妙也笑了,语气冷下来:“那你信不信,我宰你也比杀狗容易?”
芦屋三郎细长的眼睛眯起来,薄唇紧抿,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在苏妙身上。
苗贺青眼睛亮了,正思忖着她是不是在说大话,就听她说:“可惜你不配让我脏了手损福报。”
芦屋三郎的牙齿有点咯咯作响,他芦屋三郎一向骄傲,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
刚才输掉就算了,女孩儿这样不加掩饰的蔑视,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蓦了,他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间有些癫狂,“好,很好,你是个强者,强者值得芦屋家尊敬,你的名字是什么?”
苏妙不答,反问他:“芦屋先生,听说日本人推崇武士道精神,强者为尊。你今天这样轻易输给我,不觉得面上无光吗?”
其实她想问:输得这么丢人,你不切腹吗?赶紧切腹吧,这样她就不用麻烦了。
芦屋三郎是个聪明人,当然听出她的意思,脸上的表情龟裂了,一字一顿,话语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芦屋家只剩三郎一个嫡系,轻易死了,怕家族无人顾及,也无颜面对祖先。”
苏妙笑了,朝苗贺青说:“瞧见没,这就叫觉悟。你死了倒痛快,是嫌苗家和天门派还不够没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