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面露不屑:“哦?圣人明令禁止之事,被妈妈一句话就给否了,我竟不知这天下究竟是姓朱还是姓常?”
常妈妈心惊,用尽全身力气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都是老奴胡言,二爷夫人恕罪。您二位有所不知,为着今日迎接庶长房,太夫人严命伯府内外大肆清扫一番。都怪这起子不会看人眼色的奴才,竟然将人拒之门外,我打死你。”
将门房耳朵拧成花,常妈妈颇为谄媚地看向徐氏:“这下人定要重罚。”
徐氏应和道:“不守规矩的下人着实该重罚。”
边说着她边走到小厮跟前,面带柔和地看着他:“下人规矩有失,总归是做主子的没调-教好。看你还这般小,比我一双儿女也大不了一两岁,偶尔一次说错话便算了。常妈妈,你说是不是?”
常妈妈是点头不是,不点头也不是。徐氏赚了宽和名声,若是她点头那便是承认伯府没规矩;若是不承认,那更是显得小肚鸡肠。
最终她还是决定两害相权:“这……做错事不罚怎么能行?”
“他一个下人,是谁给的胆子敢公然嘲讽朝廷命官。主子做错事,随便抓个下人来顶罪之事还少?”
徐氏一番话可谓说进了所有人心里,门房瘫软在地,常妈妈愣在那,整张嘴根被浆糊黏住似得,吐不出只言片语。
“还不快起来换身衣裳?”
小厮已然失去思考,只依徐氏所言站起来。还没等走到府内,迎面驶来另一辆马车。不同于庶长房不起眼的青顶,这辆马车最起码要大出一半,表面木头上雕着精致的花纹,即便没有帖金箔,也显得大气磅礴,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所能拥有。
“是衍圣公府车驾。”
眼尖的罗炜彤最先认出车上标致,想来车内便是老夫人文氏。当即她检查下衣裳,所幸她功夫好身轻如燕,即便地面*,绣鞋上也未沾染太多污迹。
见如此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饶是她性格不拘小节,也会忍不住紧张。
“贵客似乎来得太早?”
徐氏不温不火地吐出这么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却保证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包括踩着脚踏,先一步下车的文老夫人。
“看来我确实是来早了。”
对于文襄伯府这趟浑水,文氏一点都不想趟。她上了年纪,只想过几天清闲日子。但无奈山东老家那边,那位着实太会胡搅蛮缠。以辈分压人还是轻的,惹急了她绝对能闹得孔氏全族鸡犬不宁。
万般无奈下她顺道走一遭,不拘说什么,只求让那边挑不出理。
就这般她起个大早,刚到伯府门前,便见*一地水,甚至连狮子头上还沾着水。而站在水中,鞋子都湿了的那一家人,就显得格外醒目。
“老夫人,可算把您给盼来了,太夫人昨晚临睡前都念叨着您。”
徐氏笑得讽刺,罗四海正被方才百姓吆喝声说得火大,这会终于忍不住出言讽刺:“我就纳闷伯府怎会出这般大排场迎接我们,原来是另有贵客。”
方才徐氏声音并不算大,这会罗四海却是十足大嗓门。声音传到院内,本来盛装打扮,准备迎接文老夫人的常太夫人一惊,想到常妈妈这么久还未曾归来,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无论如何,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迎着头皮推开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乌泱泱人群,顿时她一个头两个大。
“叨扰老夫人,特意为府上琐事走一趟,您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