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炜彤本以为,兄长草率之下从军的决定,会在家中掀起轩然大波。谁知回府之后,待她马不停蹄跑到娘亲房间说明白此事,竟然只得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去西北也好。”徐氏如是说。
“男孩子就该多磨砺下。”荣氏跟着表示支持。
“左右在四海眼皮子底下,让他爹分神多照看一眼就是。”家中最为心软的祖母也表示支持。
张大嘴巴罗炜彤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这还是她慈祥的曾祖母、祖母,以及疼爱兄长的娘亲?
“那边可是西北,你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兄长?”
掐着腰她责问出声,两只眼睛满是谴责地三人中间转悠,控诉他们的不负责任。
“看把娇娇给气得,”荣氏起身将她搂到怀中:“行舟跟你不一样,他是男子汉,将来要扛起整个罗府。不趁着年轻多去磨砺,将来如何有出息?”
祖母也点头:“你曾祖母说得对,那些靠祖荫的世家子弟,也就敢在平民面前作威作福。没几分真本事,就算出身再高,入官场也注定一生碌碌无为。所以老话说得好,英雄不问出处,有志不在年高。”
甚至到最后,她还有意无意地拖出文襄伯府几位男丁。从现任文襄伯到底下与爹爹同辈几人,对比说明他们多不争气。
“男人想有出息,归根到底还得看自己本事。最没本事就像……”说到这祖母声音小了些:“安文帝,祖上留下这富饶的江山,不还是守不住?左右你爹也在军中,行舟此去定然性命无忧,锻炼下也是好事。”
惊讶地看着祖母,罗炜彤慢慢理解她所说的话,最后发现几乎无言以对。
“可咱们家如今这般,兄长前途又怎能是文襄伯府那些人能比。还有表哥,他也定不会差。”
想起侄子,徐氏面带愁容地看了女儿一眼。娘家大嫂孔氏与她谈过儿子之事,言语间十分想把两家亲事定下来,甚至连不纳妾这条都想好了。可斟酌再三,她还是保守住女儿秘密。毕竟她自娘胎落下病根,极有可能终生不能生育,到时即便是外家也无法忍受。
行知那孩子虽稍显懦弱稚嫩,但本性里却不差。今日冲动之下想去参军,连带这些日子性情大变,定是受了女儿刺激。而这事,她却万不可告诉娇娇,免得她多想。
“有老辈积下这点家底,行舟日后是不会差。可娇娇,你兄长有岂是那家养的燕雀。”
罗炜彤震住了,的确她一心只挂念兄长平安,想着西北的苦寒,却从未想过他们真正期待的是什么。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陪徐行知归家的罗行舟走到后院,恰好听到娘亲此言,顺道发此感慨。在妹妹委屈的眼神中,他跨过门槛,轻柔地抚摸下她皱巴巴地眉头。
“娇娇莫要忧心,这一去乃是兄长所愿。祖母乃是大智若愚之人,方才一番话鞭辟入里。一味靠祖荫之人,即便衣食无忧,也注定一生碌碌无为。爹爹能白手起家闯出一番事业,我也能。娇娇生□□自由且善良,待日后有何烦心之事,有个成器的兄长也好依靠。”
尽管罗行舟说到最后一句时面露戏谑,却不妨碍罗炜彤听出其中认真。
“那你可得小心些,那边刀剑无眼,若是有个万一,莫说我日后依靠,便是眼下也得被罗薇蓉欺负死。”
罗行舟郑重地点头,他比谁都要惜命。不仅因为他是家中独子,有想护佑一辈子的娇娇妹妹;还因为他读了那么多书,知晓这天下还有许多事值得他去做。
“对了娘亲,儿子刚从外祖家回来。对于表哥参军一事,除却舅母略有伤感外,其余人皆支持。”
徐氏长舒一口气,点点女儿脑袋:“看到没,两家就你一个糊涂。”
“娘亲,女儿这不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