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自然地咳嗽两声,又开始没正经地咧嘴一笑,“哈哈哈哈,唬着你了?其实吧我想刺激刺激你是真,觉得你特烦看你不顺眼所以想挤兑挤兑你也是真的,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哈哈哈真是笑——”
话音未落,恼羞成怒的余田田已经抬高了脚,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陈烁的嘲笑变成了吃痛的叫声。
余田田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个人,真的是帅不过两秒,贱得了一生!
***
然而这天夜里,余田田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眠,耳边一直隐隐约约浮现出陈烁说那番话的模样。
他说行医治病不是考试做题,一次失败不能重头再来,也没有机会改正错误,因为人命关天,不容闪失。
他说趁着你还没有真正地失败过,狠狠地批评你,让你无地自容,让你因为我的羞辱而在今后的护理过程中打起精神来,如果这期间我的态度让你觉得受伤,我是不会道歉的。
这大概是余田田第一次听他用严肃的口吻去陈述一件事,那时候他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他没有笑,眼神里满是认真。
因为认真,他看上去不再和以前一样总是带着一点坏坏的笑,反而成熟稳重了很多。
他还低下头来望进她的眼睛里,“你现在做得很好,我觉得我之前的口水没有白费。”
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好像又冒出了湖光山色,是隐隐约约泛起涟漪的早春之湖,是夕阳西下的霞光数缕。
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余田田索性披着衣服起来看书。
陆慧敏半夜的时候起来上厕所,经过她的卧室,发现里面亮着灯,凑过去一看,险些被她吓死。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大半夜的居然还爬起来看专业书?!
第二天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陈烁,陈烁的表情也是变化多端。
“我知道了。”他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有个手术在等着他,他只能匆忙往手术室走,不再多说。
陈烁打定主意下班的时候再找余田田谈谈,刻苦是好的,但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这么想着,踏进手术室之前,他转过头去对陆慧敏说:“你让余田田下班的时候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想跟她说。”
陆慧敏点点头。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个手术一做就是三个小时,病人在手术台上大出血,又出现并发症,等到陈烁从手术室里神情疲惫地走出来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他回办公室换下白大褂时,猛然想起了余田田,她该不会还在楼上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