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全一边指挥众人做事,一边道:“裴将军请吧?现在时辰已经不早,皇上和娘娘也要安歇了。”
裴峰点了点头,心中却忽然微微一动——时辰已经不早,但君浵之前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换上女装,这件事再跟他之前古怪的表现联系起来,就很值得怀疑了。
难道皇上突发急病,连女装都没有心情穿了?
既然如此,如果他一不做二不休,绕过前院的宫女太监,趁机把君浵杀了再嫁祸给乔广澜……会不会是一个很好的主意呢?
反正只要没有君浵护着,他和乔广澜站在一起,任是谁要怀疑凶手,那都只可能是来历不明的贵妃娘娘。就算不怀疑,他揭穿了对方的身份,乔广澜肯定也难逃一死了。
乔广澜刚才那么一发脾气,谁也不敢在后面跟着,他把君浵拖进去放在床上,问他:“你还行不行了?要不……喝点热水?”
君浵气喘吁吁地道:“不,朕还是先换女装,不然……不、不保险。”
乔广澜“唉”了一声,转头去找衣服,好在君浵来他这的时间多,衣服放在翊宁宫好几套,倒是不难找。
乔广澜看着他换衣服,觉得身上沉甸甸的,也换下衣服,把满头乱七八糟的首饰拔下来,在凉水里洗了把脸。
他刚要问君浵要不要也擦擦脸,一回头,神色忽然一顿。
君浵把食指数在唇边,对乔广澜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这具身体没什么内力,乔广澜不像他那样耳目灵敏,但是反应神速,立刻意识到外面多半是来了人。
乔广澜稍微一想,觉得刚才那些人中,能看出来君浵不对劲,且有胆子进来的,多半只有裴峰了。
他一抬头,刚想提醒君浵他有危险,就看见君浵冲自己伸出了手。
烛火前,他用口型冲着乔广澜无声地说了一句话,乔广澜分辨了一下,发现君浵说的是:“阿澜,到我身边来。”
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的是担忧,是关心,是温存,这些表情,都是为了他。
真可笑,这么一个人,居然还想保护他?
乔广澜愣了愣,很快地移开了目光,人却走了过去。
他在君浵耳边道:“如果让来的那个人看出你的破绽,这么多年的遮掩毁于一旦,你怕不怕?”
君浵反而笑了:“朕长了这么大,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他从小善谋多疑,身为一国之君,身份贵重,又有这样的隐疾,当然不可能毫无准备。
其实君浵的手上还有一批精心挑选出来的暗卫,从小培养,随时随地潜伏在暗处保护他,但一来君浵和乔广澜相处的时候不喜欢其他人打扰,已经下令所有的暗卫不得进入翊宁宫内,二来当不确定来的人具有足够的威胁性时,君浵也不想太快暴露自己的底牌。
乔广澜喃喃道:“这话,好耳熟啊。”
他说完之后,忽然熄灭了烛火,将君浵压在了床上。
君浵一愣之后,才意识到这个时候乔广澜就伏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穿的都单薄,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他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抬手把乔广澜搂进怀里,柔声道:“别怕。”
乔广澜没好气地道:“都是大老爷们,你不怕我凭什么怕。躺好,别动,你现在是我的爱妃!”
两人都是换衣服换到一半,现在倒还真的是他成了男子打扮,君浵则身着女装,处境堪称奇妙。
他们两个说话都极力把声音压到最低,在这张软软的床上,反而更有种缠绵细腻的感觉,明明身处险境,君浵的心却又甜,又软。
他忍不住笑了笑:“那你来吧。”
乔广澜:“……”
来你妹啊来!
裴峰从窗外悄悄看着,月光将两个纠缠的身影投在窗纸上,男人将女人压在了床上,后面的就看不到了。
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声音。
他犹豫了一下,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直接走到门口,扬声道:“陛下,臣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思来想去,还是要立刻启奏陛下。”
如果试探失败,这件事很有可能让君浵对他埋下不满,但以裴峰现在的名望、人脉和势力,君浵短期之内不会杀他。而对于他一个穿越者来说,只需要完成任务的时间就好。
君浵的脸色一下子冷了,道:“裴峰?”
裴峰听见他的声音,心里一沉:“是臣。”
乔广澜站起来,君浵给他配音:“你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
裴峰上前两步,隔着薄薄的纱帘,他可以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用被子裹住的人,床前站着一个男子。风过,静悄悄吹开纱帘一角,站立的男子衣衫单薄,身形笔挺,一双手负在身后,从广袖里露出一点指尖,白如美玉。
地上胡乱扔着几件衣服。
他一边观察,一边道:“回皇上,臣想请泰国师为您和娘娘在这宫中驱一驱邪,二位暂时别宫他往,不如此,此地也未必安全。”
君浵坐起身来,乔广澜笑着说:“将军别操心了,泰大丰算是什么东西,有我在,就没他的事了。”
裴峰对他恨的牙痒痒,闻言冷笑道:“既然娘娘如此厉害,为何翊宁宫的宫人还会晕倒?”
乔广澜道:“大胆,皇上是真命天子,你竟敢拿陛下跟奴才们相提并论,你安了什么心。”
裴峰:“……”
他被乔广澜噎的说不出话来,正在犹豫是这时候就翻脸,还是不要铤而走险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再一次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宿主损失重要道具,国师一只,连续两次任务失败,系统将采取惩罚措施。】
什么!泰大丰竟然已经……不可能!一定是系统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