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震动的手机也被摔出去,香奈儿包包砸在地上,口红粉饼撒的满地都是,原遥的高跟鞋也被扭断,她几乎是跪在地上。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有诧异的,有不明所以的,有同情的。
小天后在她身后看着,像是终于找到原遥的脆弱,胜利的大笑起来:“哈哈,你还装,现在知道痛了吧?”
原遥右手噌在地上被砂砾磨出血痕,她咬住牙想自己站起来,胳膊却突然被人扶住。
原遥抬头。
景荣蹲在地上,小少爷目光充满同情跟为难,干着嗓子说:“我扶你起来。”
原遥站起来后,景荣连忙替她满地捡东西,然后帮她收进包包里。把东西递给她时,他犹豫一下:“手机屏幕摔坏了,我哥还在给你打电话。”
原遥把手机跟包接过来:“我知道。”
她刚刚在车上手机就在震动,她看见了。
景荣面色更加不好意思,他不放心原遥一个人走,乘着原遥没反应过来,一爪子把她车钥匙抢到手:“我送你回家,不准拒绝。”
景荣还想教训小天后两句,原遥却像什么都没发现的低头脱掉高跟鞋,拧着它们赤脚往奥迪走。
景荣赶紧跟上,打开驾驶座车门回头瞪一眼小天后。
一路上,景荣小心翼翼看副驾驶座上的原遥,其实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e奶天后骂骂咧咧的,他听的不太清楚。
隐隐约约是冲喜之类的,还什么狗啊侮辱人的词汇。
车子进停车场后,一直没说话的原遥突然说:“去上面坐坐吧,我想跟你聊聊”
景荣不知道她想聊什么,不知道原遥打算怎么办。他实在不放心小嫂子,巴巴的跟着上楼,看见原遥掏出钥匙开门,赶紧把这活抢过来,又跑到厨房烧水。
烧好后,他端着玻璃杯走出厨房,小心翼翼看见原遥坐在沙发上,小少爷想着怎么安慰原遥,下意识要坐在她旁边。
原遥突然开口:“你别坐。”
景荣:“啊?”
原遥杏眸看看她:“我昨天跟你哥在这沙发上做过,还没来得及清洗。”
景荣是个不要脸的,但事关景先生他不敢造次,小心翼翼的把白开水杯放在原遥面前,自己坐在茶几上。
这个姿势,他刚好面对原遥:“那个啊,嫂子,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尽管说,就把我当做你的好姐妹,sister。”
原遥浅棕色的眸子看向他,语调冷淡:“你哥是个畜生。”
景荣:……我跟他一个爷爷生的。
景荣囧的不行:“畜生就畜生,你真的不接畜生电话吗?也许畜生有什么紧急事情呢?”
原遥垂下眸子:“你哥是个大孝子你知道吧?”
景荣骄傲脸:“我知道啊,当年我伯伯死的早,伯妈为了保住他的心血,付出了很多,我哥一直对伯妈都很好,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原遥没做声。
景父去世时,十几岁的景先生根本无力接管父亲事业。当时景老太爷做主让他出国留学,景荣爸爸还私下底干了不少倒霉事儿,想从侄儿手里抢活路。
对于母女来说,那段日子危机四伏。
景荣回忆起往昔,话语充满感叹:“听说我伯母求到爷爷面前,那老头子狠啊,直接一拐杖打过去,伯妈倒在地上,额头都在滴血。”
“后来这样,她还跪了三天三夜直到被送去抢救。后来明家就她这么一个独生女,没办法把整个家族企业都送给我们家,爷爷才同意让哥当接班人。”
其实一切都是景父一手创下的,本来就该是景先生的,可子弱母不强就要被所谓的亲人欺辱。
景先生是大孝子,血和泪养出的孝子。
可她原遥算什么?
原遥把水杯放下:“当年我和你哥结婚,是纯粹的合约婚姻。”
“无论用什么理由粉饰,我当初答应假结婚就是因为我爱钱,没什么高贵的理由,那么高的佣金,别说他只是让我当傀儡,他就是买我的肉我也给。”
景荣不确定原遥还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嫂子?”
“谁不清高?谁愿意给人呼来换去?哪个姑娘愿意牺牲自己的婚姻,爱情?”原遥眼里渐渐出现泪水,心脏被看不见的手抓紧,犯疼:“可我从小被我奶奶养大的,我父母都是傻缺,都是混蛋,我只有我奶奶。”
“我傻逼啊,大学时候在水吧兼职,那老板抠门的要命,其他几个人就说一起偷老板的钱,我不愿意。我觉得做人就要堂堂正正,钱算什么?”
“李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就觉得我也是个人才,钱对我算什么?我迟早有一天混出名堂,让我爸妈都后悔离婚,后悔扔下我。”
“可后来,我反倒被老板开除了,那老板连工资都没给我。就在那天,我回到宿舍知道奶奶被送进医院。”
“我一毛钱都拿不出来,跑去求我爸,那是我第一次下跪,他是我奶奶的儿子对不对?亲儿子,可他居然把我的手甩开,说那么大年纪死了就死了,说奶奶也明白,该死的时候没办法。”
“一天治疗也没有。”原遥牙齿发着抖,眼里发出强烈的恨意:“我奶奶就那么被她畜生儿子拖出医院,我在家里陪着奶奶一个月,我看着她痛苦的死,痛苦的活。”
“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有钱,我也要保护我的家人。”
“我爱上景先生,是因为他有能力保护他的家人,就连你都可以予取予求。我想如果我当时像他一样能力,我奶奶能不能走的安静点?而不是惨死?”
“我把所有希望放在他身上,盲目崇拜,贬低自己,他三年后就一句话找到我,我就迫不及待的回应……可现在,我因为爱上他的理由,被牺牲。”
“世上根本没有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