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公主的屋子,苏氏和左映寒早就等那,见了她,左映寒轻笑道:“大嫂可算是来了,我们可等你许久了!”
面上瞧着当真热情无比,言语却能膈应死人,不就是说她请安都这样姗姗来迟么?果不其然,玉珺看看长公主的脸色,不大和善。
玉珺弯下身,正要对长公主行礼,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一下咳地都快背过气去,长公主、苏氏、左映寒见状,赶忙掐了帕子略侧过脸,脸上都露出嫌弃的样子。
西竹赶忙上前替玉珺拍了背,玉珺总算好了一些,这才致歉道:“对不住大家!”
“我听说你都病了好些天了,病既然没好,就不必过来请安,在屋里休养几天才好!”长公主的面色总算和缓一些,玉珺轻咳了一声,道:“不过来请安,媳妇儿心里难安。”
“你就是这样!”长公主面上虽是苛责,仍是让姚黄扶她落了座,道:“都是一家人,不必这样拘谨。请太医看过了么?”
玉珺道:“我自个儿就是大夫。就是普通的风寒,过几日就好了。”
“风寒可大可小,还需小心些。”长公主说着,对姚黄道:“暮春时节天气多变,咱们府里好些人都病倒了,一会你去张太医拿张方子,熬些药送到各房,让大家都喝一些,有病医病,没病防身。”
姚黄应了声是,长公主又问起林南蔷,左映寒道:“姐姐都病了好几日了,门都不出。三爷特意请了张太医,倒是没瞧出什么大毛病来,只说要好好静养……媳妇儿瞧着,她像是刻意要避着谁似得。”
“可不是。”苏氏不动声色地接过话道;“听说秦艽同她自小长在一块,两个人堪比亲姐妹还亲。秦艽这都进府多少日了,她一直病着,对秦艽是不闻不问。毅勇侯府倒是殷勤,一次又一次派人来要接秦艽回去,可是秦艽却怎么都不肯,她那样,倒像是要赖在咱们府里了!”
苏氏见长公主面色无波,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免有些着脑。那日她在气头上,帮着腔赶走了周姨娘,时候回想起来,总觉得自个儿是被人当了枪使。再看看身旁一直支持她的左映寒,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儿哪儿都不对。
那日之后,长公主倒是见过一回秦艽,听说两人关上门说了许久的话,长公主原本还是怒气冲冲,同秦艽谈过之后,反倒消了气,至此就不闻不问,随着秦艽留下来了。原本还让林南蔷打理三房,这几日借着林南蔷生病的由头,又让左映寒插了手。
不过几日,府里的氛围又换了一换,左映寒整个人都快抖起来了。
苏氏心下不悦,面上带了担忧,道:“母亲,秦艽那是什么人!旁的不说,她曾经害过大嫂,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我们怎么能容她留在府里!你说对不对,大嫂!”
玉珺低着头,只当没听到她的话,苏氏暗自跺了跺脚,只怪自己眼皮子浅,听信了旁人的话,这下好了,彻底把大房的人给得罪了。
长公主也不知是听进了她的话,还是没听到,又问道:“远哥儿这几日如何了?”
苏氏支吾着,道:“二爷见了秦艽之后不肯撒手,时时刻刻都要让她在跟前,若是秦艽离了他的视线,他就要大哭大闹。这几日她一直守着二爷,虽没做什么越距的事情,可我总觉得不妥当……”
长公主沉吟着,道:“我昨日见过远哥儿,除了认不清秦艽,他的样子看上去同平日倒没什么两样。我也问过张太医,他说,失心疯者有千万种模样,他也说不准这是好是坏,但若是再给远哥儿一次打击,只怕会坏了大事。若是能先调理好远哥儿的身子,尔后再一点点让秦艽表现出同柳萋萋的不同,或许情况会有好转。我迟迟不送秦艽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既是你们都有这个顾虑,那我就叫来秦艽,看看她如何说。”
她正说着,外头丫鬟禀告说,林南蔷来请安了。长公主赶忙让人去请,见她进来,脸上仍旧覆着面纱,身形更加瘦弱了。长公主道:“你们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要过来?”
林南蔷行了礼,细声道:“整日躺在床上,人都躺软了。见今日天气不错,便特意过来给母亲请安。”
“姐姐来的可真巧,我们正同母亲说起你那个表妹呢。”左映寒道:“姐姐,秦小姐怎么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毅勇侯府表小姐不做,跑到咱们这儿来丫鬟?她杵在这儿,不是打咱们二嫂的脸么!”
“我来也正是为了这个事儿。”林南蔷道:“表妹和我自小长在一块,她虽做过错事,可仍旧是我的亲亲表妹。当时我和母亲虽然想尽办法也没能救下她来,只怕她心底里生了我和母亲的气,以为我们不帮她。皇上大赦天下,母亲也派人去接她,结果发现她不告而别了。为了这件事,我这几日辗转发侧,难过极了。她一时犯了混,把自己当丫鬟卖了,好在是入了咱们府……求母亲抬抬手,让她回毅勇侯府去,若是她后半生有靠,我这颗心也就落下来。”
“我说姐姐有心病,原来是因为这个!真是感人极了。”左映寒接过话,却又笑道:“我倒是听说,秦艽刺配那日,从大牢里出来,哭了一路,说自己是冤枉的,她是代人受过!她执意不肯回毅勇侯府,我还以为她是被人杀人灭口呢!”
左映寒说过话,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道:“我这张嘴真是该打,怎么就敢胡说八道呢!姐姐是她的亲表姐,自然不会这样害自己的表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