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青色一闪,郑驳老已跃入忘渊。
水痕稍纵即逝,转瞬只剩一片平静无澜。
褚枝鸣低头而望,久久回不过神。
【若我说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你真的太爱悔棋,简直不能忍,你是不是安慰些。】
细听,那声音好似仍在风中,带着随意,带着揶揄。
褚枝鸣送过许多人入忘渊,却从来没有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调侃。
近处一棵不起眼的仙树后面,南钰背抵树干死死咬着胳膊,于无声中,泪流满面。
……
晏行的光就像黑暗里的一盏灯,于茫茫忘渊中,给出了一个大概方向。若无这琉璃之光,即便谭云山有入忘渊的心,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水,往何处去寻。
一个月时间,天帝倾九天之力做了仙索,又同众上仙一起去忘渊之畔,拿仙物捆在仙索上投入忘渊试了几次,直到可以与众上仙合力将仙索熟练收回为止。
谭云山则下凡托白流双再做一条比上一次更长的紫金索。
不料他去白鬼山的时候,正碰上冯不羁也来山中看望小白狼,于是他要入忘渊的事算是所有伙伴都知道了。
白流双答应做紫金索,但言明入忘渊的时候,她必须待在河畔守着,冯不羁立刻跟上,反正入九天,一个也是入,两个也是来,总之就是非要岸边待命。
谭云山没辙,又回九天好说歹说,才让天帝同意二人在他入忘渊那天进仙界,但除了忘渊之畔,哪里都不许去。
如今,这一天终于到了。
谭云山第二次给自己剃头。
第一次的时候不熟练,翻来覆去折腾许久,这回只几下,便利落地把新长出来的发茬剃得一干二净。
收拾好脑袋,他才沐浴焚香,穿戴整齐,奔赴忘渊之畔。
日暮时分,夕阳把一切都染上了似红似黄的光,忘渊之畔难得透出几丝温暖。
天帝携众上仙已在岸边等候,谭云山远远地就把人都看了个遍,终于看见了白流双和冯不羁,却未见南钰。
谭云山了然。上午刚送别师父,哪那么快缓过来。
只希望他从忘渊回来时,南钰已经过了这个坎儿——如果他回得来的话。
“你是下去救人还是下去成亲啊!”自被礼凡上仙接入九天仙界后,哪都不能去的白流双已在水边吹了一傍晚风,本就郁闷,结果看见谭云山收拾得跟新郎官似的,瞬间就想明白时间都浪费在哪儿了,简直想咬人。
相比之下冯不羁就友善多了,围着他嘘寒问暖,当然大半都关注在他的脑袋上。
谭云山从友人这边汲取不到任何有益力量,只得无奈看向天帝。
幸而九天至尊没让他失望,一个眼神,旁边上仙便递过来一条仙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