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还想着有很多事情都已改变,指不定太后的命运也会改变,可是七月,策旺阿拉布遣将的事让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改变。
“福晋,你真要有什么事是奴婢办不了,可以告诉主子爷,主子爷那么厉害的人,一定会有办法的。”听雨看着婉兮拧得越来越紧的眉,轻声劝道。
婉兮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没用的,这件事只能看上天的意思,若上天仁慈,也许还有转机。”说这话时,婉兮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因为她心里清楚,上天的仁慈并非谁都能拥有的,所以她心里即便有准备,可是这等待的过程却异常地煎熬。
听雨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是退出内室的瞬间,她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必要禀告给主子爷知道的,毕竟她真的不忍心看着自家福晋一直处于这种焦虑难过的情绪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先机
胤禟近来手头上的事情真心不少,胤禩和胤祯私下里的小动作不少,不管他们所谋为何,对于他们来说肯定不会是好事,反击先不提,防范还是需要的。
作为对手,胤禟从来不小看任何人,包括他不怎么看得上眼的胤祯。
不要以为老实人就好欺负,因为老实人发起火来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也不要以为冲动暴躁的性格就办不成事,这种人大事可能办不成,但是拖着别人下水,那真真就是分分钟的事,因为他们无所畏惧,一心就想着害人,所以真的是不防不行。
好在他们一直防着他们下手,否则真让他们得逞,日后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这次皇阿玛再次遣将前往西藏,若是此仗再不胜,后续肯定会从他们这些阿哥里选中一人前往。依他的想法,原本是想放任老十四接手此事,从而将他这个不稳定因素调得远远的,以免他东一杆子西一杆子地瞎搅和,毕竟他那位好八哥向来只会见缝插针。他们这样闹腾的,虽然不至于将他们的打算彻底破坏掉,但是会让他们多花大把的心思,这样一算,似乎很不值得。
再者,老十和老十三心心念念想着像大哥他们这些兄长一样征战沙场,没有条件也就罢了,既然现在有了机会,他又何必便宜别人,不让老十和老十三一圆自己心中的梦。
因着他们很早之前就有了准备,是矣,真算起来,老十四对上他们还真没多大的优势,即便有胤禩在一旁为他保驾护航,可真要得到这个位置,也不是说成就能成的。
“主子爷,清漪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福晋近来情绪焦躁,听雨等人问起,福晋却答非所问,甚至为此而流泪。她们处理不了,便将此事报到了奴才这里。”林初九低着头,声音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郡王府的奴才都知道,但凡涉及福晋和几位小主子,不论事情大小,第一时间汇报。
胤禟拿着毛笔的手一顿,随后将毛笔放到一旁,下一刻拿着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脸上闪过一丝深思,随后从书桌后走了出来,然后举步往外走去。
林初九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胤禟,回过神的瞬间,轻拍了自己的脸,立马跟了上去。
胤禟这一路走来,脑子里全是婉兮流泪的画面,他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出了什么事情能让她这样伤心。唯一的解释便是她近几次进宫受了委屈,而他并不知道。想到这里,胤禟面色难看,眼里不自觉地泛出一丝戾气。
等他赶到清漪院的时候,婉兮依旧像先前那般躺在美人榻上,双眼瞪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屋檐,神情显得有些悲伤,而这样的她让人觉得十分的脆弱。
胤禟站在门口,对着林初九挥了挥手,大步往前,等到了她面前,见她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间,他已经伸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可是宫里有人欺负你了?”胤禟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不允许她有丝毫逃避和隐瞒。
婉兮看着胤禟霸道的关心,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激动起来,眼眶的泪水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平日里她是真过得轻松又愉快,可是这些天,随着太后病逝的日子越来越近,上一世发生过的一切这一世又再次发生,她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却无处诉说。之前听雨问她时,她把一切都推给上天来决定,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种事情只有她自己放下才算是放下,推给谁也没用。
“爷……”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婉兮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嘴张了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是她不想开口,而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说穿了,她这种情绪叫杞人忧天,没有任何作用,只会让自己更累,但是却无法控制。
“到底怎么了?是母妃又为难你了,还是其他人又在你面前胡言乱语了?”胤禟的双手在她柔嫩的脸颊上不停地流连,手掌在她脸上摩挲着,拇指细细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问道。
“没有人欺负妾身,妾身是让自己做得恶梦困扰着。”说到这里,婉兮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曾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前面改变了那么多,说不定指下来的一切也能改变,但是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又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她记忆中的路线上,这让她相当地惶恐。
“恶梦!”胤禟轻笑一声,俯身的瞬间亲啄她的红唇,声音温柔且带着一丝安抚,“傻瓜,不管是恶梦也好,好梦也罢,那只是一场梦而已,等你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可是有些事情并非如此,妾身醒了,但是恶梦没有消失,相反地还一一成为了现实!”婉兮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带着哭腔,甚至她的牙齿也在发抖,舌头更因此而变得有些僵硬,以至于她开口的瞬间,说出的话渐渐地也因为她哭泣的关系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胤禟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面上微微有些怔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一个恶梦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眼前的婉兮,眼露恐惧,身子轻颤,似乎未曾所谓的恶梦中醒来,这让他的情绪酸酸的,涩涩的,瞧着好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一旦触及就会觉得难受。
婉兮已经说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的语言去表达自己的心情。听雨问得时候,她情绪虽然不好,但尚且可以应付过去,可面对胤禟,她真的有种想要说实话的冲动。可是这种实话让她如何说得出口。
低下头的瞬间,低泣声幽幽响起,在此刻这种安静的环境下,还带着一点回声。她这带着些许避讳的委屈的哭泣声,让胤禟一颗心揪成了一团,难受至极。
“到底是什么样的恶梦?慢慢说给爷听,爷总会找到办法解决的。”胤禟看着她一脸惧意的样子,心里胀得难受。他低下头,双手捧着婉兮的脸,轻柔的吻慢慢地落下,从额头到眼睛,顺着鼻梁一路往下,最终吻上她柔软的红唇。
有别于以往的霸道强势,此刻他的吻轻轻柔柔的,不带任何欲
望的味道,只是单纯地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婉兮的双手揽着他的脖颈,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就像寒冬里彼此取暖的两个人。
很多事情一句两句的确实说不清楚,而婉兮即便重活一世,心里也清楚,在这个时代是容不下异类的,特别是她这种好似知晓未来的异类。
“爷,若妾身告诉你十一月太后会病倒,十二月就会病逝,你相信吗?”婉兮抬头望着他的双眼,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开口。
她这话说得或许有些不清不楚,甚至有些片面,但是她是在提醒他,她能预知某些事情。
“除了这个之外,你预知到已经发生的还有什么事?”胤禟轻吻她的唇,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不急不慢地问道。
别看他表面如此平静,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她的话听着没什么,可细细一想却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信息,若是这事真的发生,那么这意味着他们可能通过婉兮提前预知一些事情。即便这些信息不能全部被引用,至少能给他们提个醒,让他们占上一部分的先机。
婉兮对于胤禟还是信任的,只是她的经历太过奇特,这才把话说得半真半假,“策旺阿拉布遣将西藏的事,妾身一开始就梦到了,只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种预知并非完全相同,有的时候也会有改变,所以……”
“所以你一直没有提及,是吗?”胤禟抵着她的额头,随后展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胤禟的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双手搂着她的后背,两人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没有丝毫的缝隙,两人好似交颈鸳鸯一般,透着一丝甜蜜,又带着一丝温馨。
“对。一开始妾身只以为是巧合,毕竟很多事情都不准,否则妾身如何能受那么多的罪。但是每每当妾身想要忽略这一切的时候,这些事情莫名地又对上了。这一切的一切让妾身很惶恐,特别是太后,若只是单纯地生病,妾身肯定不会这样,但是太后病逝却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心上,让妾身无论如何都不能独善其处。”婉兮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搂着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似紧张又是不安,想来能说出这些话,从某方面来讲已经是突破了。
“娇娇,不管准与不准,上天既然给了你这个预知的能力,那就是对你的宽容。不要去害怕,也不要太在意,若是觉得拿不定主意,便告诉爷,爷会帮你拿主意的。”胤禟拉着她的手,自己坐下却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感觉到她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按道理来说太过玄幻,可以说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他虽然说不清里面的道理,不过跟在胤禛身边的时间长了,多多少少有被他信佛的那一套影响一些。好在这事之于他们而言都是好事,唯独让他也觉得有些惋惜的大概就是太后的事情。
虽然太后对他不如五哥那般亲近,可是那份真心他还是能感觉到的,且她老人家对婉兮的好也让他心里非常的感激,如今听闻她老人家有可能会在今年年尾病逝,他这心里也不好想。另外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光是想想就知道不可能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