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舞姿的确是美,可长得如何就不知道了,可别是无盐女,让本王失望就好啊~”二王爷毫无禁忌的调笑着。二王爷好色成性并且宠妾皆死于床榻,据说前几日才从王府后门抬出来一个。若他向皇上求那女子,皇上多半不会拒绝。哎~只能叹息她红颜薄命,没能被皇上瞩目,反而被二王爷看中。
霍王顿时瞪大着眼睛盯着二王爷,莫非暗中被霍王妃拉着,恐怕早就将桌案踹翻了。
而二王爷则瞬间感觉到周身跟结了冰似的,分明方才还未有凉意。而感觉到几波杀气的霍灏轩笑着低垂着眉,其中一波甚至带着肃杀之意,不自觉的唇角幅度越来越大,还以为薛少宸会毫无反应呢?如今看来二王爷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太监去舞台后方,只带来了华三小姐,而不见方才的红衣舞女。“臣女参见皇上、太后。愿吾皇万寿无疆,太后慈恩永固。”
“快起来,让哀家看看。”太后连忙让她起身,见她略显稚气的模样,心下更是喜欢。可另一人才是此刻的重点,笑着问道:“方才与你伴舞之人,怎么未与你一同上殿来?”
华丝琦立即跪下,声音有些微颤,“太后,臣女有罪。”
“好好的,怎么跪下了?”太后笑着叹气,眼眸中带着几分戏谑,似乎已经知道她请罪的缘由,“罢了罢了,她既不愿出来就算了,你也别跪着,到哀家身边来。
霍菡嫣换回衣服从侧边悄无声息的走回来,刚迈进大殿就好听见二王爷的问道:“太后莫非是知道那跳舞的女子是何人?”
“哀家自然知道,她乃南宫世家血脉,说起来还与哀家有亲。”太后随意两句堵住二王爷的嘴,南宫世家虽然已经不复当年,可余威尚存。当今天子身上还有南宫世家的血脉,与太后有亲也就是与皇上有亲,谁还敢肆意。刚说完,华丝琦就走到她身边,在她的示意下盘膝坐着,拍拍她的手腕。“这孩子我当真是喜欢,愿不愿意在永宁宫多呆几天?陪陪哀家。”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懵着,华丝琦最先开口。“臣女不懂宫中礼仪,恐怕会失了分寸。”
霍菡嫣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感觉气氛似乎不太对,特别是身旁的夫君。只是默默的斟酒,一声不吭。刚想开口,余光便扫到对面的兄长,兄长大人对她摇摇头,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莫要开口。顿时心下一紧,莫非方才的功夫,还发生了什么事?
而另一道灼热的视线也侵袭而来,抬眼望去。凌云琮!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不可能啊,距离六方阁的那一次,已经三年过去,方才又离得那么远,他不可能将自己认出来的。
其实凌云琮本来也没往霍菡嫣身上想,可是他并不蠢,他非但不蠢还很聪明。红衣女子出现的那一刻,他确实是认出来了。而他也清楚的知道,当年的茹素夫人并非今日的茹素夫人,自己竟然被蒙骗如此之久!二王爷的调笑,霍王隐藏的愤怒,加上霍菡嫣方才离席……这一切种种无不透露着一个事实,他寻了三年,等了三年,想了三年的女子是她!
难怪三年前的‘茹素夫人’会说,她认识倾墨公子;
难怪她说总有一日会亲眼一见;
难怪她对画作如此大方;
难怪当年她不愿意跟自己回云王府;
所有一切想不通的地方,当得知她真实身份的那一刹那,立刻就能够明白。哈哈哈!当真是可笑,倾墨公子是她大哥,她手中画作自然多不胜数。她是王府郡主,所以赠与的诸多珍宝,甚至云王府她都看不上眼。
好!当真是好!
紧接着薛少宸的目光就这么直直的对了上去,肆意的扬了扬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94|5.30
此刻晚宴之上,众人嘻笑之间,倒是少有人能注意到两人的互动,除了从开始就觉得此事有趣的霍灏轩,就只有位于薛少宸身侧,察觉到他满身杀气的霍菡嫣。
霍菡嫣迟疑片刻,看着他面色微寒,尝试性的唤了声,“夫君。”
“嗯?”酒杯斟满,薛严侧目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唇角微勾,轻声问道:“怎么了?”
这感觉不对啊!夫君不是应当生气的吗?记得当初自己扮做茹素夫人在六方阁跳舞,他怒火成那般模样,莫非这次气糊涂了?
“可是累了?”薛严从小茶壶中倒出一杯茶水放在她跟前。
啊?霍菡嫣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有一瞬间的呆愣,说不出话来。薛严见她这般反应,低声凑上前笑道:“很美。”
他如此温柔的神情,倒让霍菡嫣脸颊微红,不自觉的溢出笑意。下一刻,薛少宸就不满皱眉。“不过我不喜欢其他人看见。”
凌云琮看着对面伉俪情深的模样,藏于桌下的手紧了紧,脸色渐渐变得黑沉。脑中思索自己所知的着有关这两人之间的点滴。据自己印象,三年前霍郡主与薛少宸两人并不对盘,甚至彼此关系十分恶劣,势同水火。霍王与魏国公堪称政敌,而且当初霍菡嫣还是贤王的未婚妻,也不知是何缘故。贤王自垣国出使归来,带回了林纾,欲纳为侧妃。谁知凤城竟传出玄恕大师的批命,加上雷击昭明之事,导致霍菡嫣出家修行,而薛少宸去了边关。
当初凤城之人,谁不是等着看笑话。虽说当初父王夸赞有加,可他那时也只当父王意图与魏国公合作,不过给个面子罢了。一个纨绔子弟,整天混迹在胭脂堆里的闲散侯爷去战场能干成什么事,谁知一去三年,让乾国乃至整个神州都为之震动。说起来,这薛少宸对霍菡嫣也算是情深意重了,求皇上赐婚竟然愿意舍去爵位与兵权。
何等愚蠢!若无势力与实力,如何能护得住她。就算薛少宸战功赫赫又如何,如今乾国半数的兵马大权尽在他手,还怕夺不到一个霍郡主不成?!
霍灏轩端起酒杯,感受着大殿之上的暗流波动,指尖轻轻的摩挲了一下鼻梁,饶有深意的笑了笑。
“方才那是菡嫣?”阮绮罗恍然想到其中关节,明眸低垂掩着自己的唇角笑道。
霍灏轩转头笑意未减,微微低首细声说道:“自然是菡嫣,除她之外,这世界上又有谁能舞出外祖母的水袖弦鼓,虽说今夜之事她是助了华三小姐,却也为自己惹了极大麻烦。”霍灏轩的眼光扫视着不远处的云王和二王爷。不过也好,这样下去,事情反倒是越来越好办了。
“什么麻烦?”不就是跳了一段舞吗?就算方才二王爷有意,也被太后娘娘推了出去。况且就算让人知道了又如何,这除夕晚宴又无人说非得未婚女子献艺。
霍灏轩似乎不舍她思虑过多,略微思索之后,在桌子下安抚一般的挽起绮罗的手,声音微沉。“菡嫣之事自有他人处理,咱们不便干涉。”
说实话,霍灏轩自己也好奇,如今凌云琮看着菡嫣的眼神,如此露骨毫不掩饰,显然未将薛少宸放在眼里。而偏偏薛少宸如今也辨不出喜怒,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知最后谁略胜一筹,不过若要他猜。那么他只想说一句,凌云琮这辈子,恐怕是摸不到龙椅的边角了。
他们在大殿之下暗潮汹涌,上面的人也是半点不含糊。只听一声惊呼,众人的目光就被吸引上去,琼妃娘娘清澈的眼神低垂着,上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似乎还带着些许惊恐之色,而薛贵妃则是脸色铁青的凝视着自己被酒水侵湿的衣摆。
“臣……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只是想给贵妃姐姐敬杯酒。”琼妃喏喏的说着,一副委屈又娇弱的模样,巧妙的引起了在场男性藏在心底的保护欲。
霍菡嫣抬眼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敬酒?如今薛贵妃怀有身孕,不能饮酒。如今琼妃这种做派,究竟是知道了薛贵妃的事情,还是另有目的,想要惹得永泰帝对薛贵妃的厌弃。
永泰帝面上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低声的安慰着琼妃。“无事,贵妃向来仁厚,必定不会介意的。”
“真的吗?贵妃姐姐……”琼妃怯怯的看着永泰帝,清澈的眼睛里面是显而易见的惧怕。
薛贵妃并不开口,冷眼看着永泰帝和琼妃卿卿我,几乎无声的冷哼,直接站起身对着太后和皇上福身。“请容臣妾前去更衣。”
“去吧。”太后点点头,对着身旁的嬷嬷吩咐道:“掌着灯送贵妃回去,路上滑,仔细着些。”
霍菡嫣方才并未留意发生之事,只是看着薛贵妃渐渐远去的背影,略显孤寂。反观永泰帝小心翼翼的安抚着隐有泪痕的琼妃,忍不住心中的别扭,悄然别开眼。薛贵妃此时心里还不知如何想法,她此刻还怀着身孕就失了皇恩,也不知将来肚子瞒不住时又当如何。
霍菡嫣侧首问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夫君。“这是发生了何事?”
“琼妃给长姐敬酒,却将酒泼到长姐身上。”薛严余光刚巧瞅见方才的一幕,是以对她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