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等三天。”南风说道。
十四不明所以,以为南风有妇人之仁,不满皱眉,放下背筐转身就走,“好生婆妈,随你吧。”
南风坐在树下,仰望树上的鸟巢,他不忍心带走雏鸟确有仁慈之心,但主要还是以人推己,想到自己的身世,当年究竟出于什么原因,父母将自己弃之破庙,这些年偷摸乞讨,过的好生悲苦,受了多少骂,挨了多少打,自己都记不清了。
中午时分,十四前来送饭,见南风还坐在原地,也不与他说话,放下食物转身就走。
待得傍晚时分,十四又来了,南风还坐在原地,那碗饭也没动。
“你没事吧?”十四问道。
南风本想摇头,但唯恐自己的举动令十四因怜生爱,便抬头冲她龇牙一笑,“没事儿呀。”
蛮女的心思不似汉女那般细腻,见南风这般,便不多想,“也别等三天了,早晚都得出窝儿,快背走吧。”
“好。”南风直身站起。
待得南风准备妥当,十四出声呼唤大妞儿,大妞儿听得她的召唤只是叫唤了两声,并未离巢。
十四见状闭眼抬手,口中念念有词。
南风虽然听不懂十四念的什么,却注意到十四的双手十指在快速掐捏,其情形与道人作法时掐捏指诀极为相似。
十四的举动间接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花刺儿等人所用的御兽之术极有可能是由那片龟甲天书衍生而来。
片刻过后,巨雕唳叫一声振翅离巢,十四踏地拔高,自树干上连番借力上得雕背,呼喝了一声蛮语,巨雕振翅西去。
南风看的仔细,十四念罢咒语之后,巨雕便进入一种失神状态,无有自主神识,全凭施法者指挥驾驭。
机不可失,南风也顾不得多想,攀爬上树。
此时那小家伙还不知道啄人,见南风靠近,咕咕乱叫,四处乱拱寻找庇护。
南风狠下心肠,伸手将其抱住,拿了麻绳捆嘴。
反抗自是难免,南风也不管它,捆了嘴往背筐一放,遮上麻布,攀爬下树。
下得树,便往山下跑,小家伙不老实,在筐里乱动。
一口气跑到山下,进得厢房,点上油灯,将小家伙自筐里拿了出来。
小家伙受惊不小,瑟瑟发抖,若不是捆了嘴,定会胡乱叫嚷。
南风也不敢给它松绑,只能抱它在怀,抚摸安抚。
此时得到飞禽为坐骑的喜悦已经被仁慈之心冲淡,驯兽之事太过残忍,没有铁石心肠是做不得的。
没过多久,十四回来了。
“大妞儿怎么样了?”南风问道。
十四闻声皱眉,原本还因为南风聪明对他有些许好感,而今见他如此纠结扭捏,便对他心生厌烦,没好气儿的说道,“你若不要就送它回去,我们送别人。”
见南风不接话,又道,“别急着给它松开。”
十四言罢,转身离去,留南风一人抱着小东西在墙角坐着。
南风本以为巨雕会在外面鸣叫呼唤,未曾想等了良久也不见动静,也不知十四用了什么法子,巨雕竟然不曾寻子。
虽然没有养过飞禽,但南风儿时养过小狗,知道当务之急是给小家伙起个名字,叫它什么好呢?
起名字是有学问的,可不能像花刺儿那般给巨雕起那么个俗气的名字,得起个有深意的,还得顺口才行。
南风是道士,率先想到五行太极,但思虑再三感觉不太合适,便换了想法,自小家伙自身着手。
小家伙像它老爹的地方多,像它老娘的地方少,个头再大也是一只猫头鹰,猫头鹰又叫夜猫子,也叫夜枭,夜枭倒是有点味道,但总不能喊它夜枭,枭不是什么好字儿,不能用。
猫头鹰都是晚上出来的,夜字可以用,但夜字在前,后面不太好接续,把夜放后面,夜与爷同音,他们兄弟七人,小家伙既然跟了他,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得拿它当亲人待,老八,八爷!
嗯,这个名字不错,霸气,不会被人小瞧了。
不过八爷八爷的喊了两声,南风就没喊了,眼下还不知道小家伙是公是母,要是母的,就不能喊八爷了。
母的就得起个秀气点儿的名字,猫头鹰为世人所不喜,原因是这种鸟儿不吉利,通常跟鬼魅联系到一起,要是母的,就叫它魅儿。
南风心软,不舍得一直绑着它,待它睡着,便轻轻给它松了绑。
一松绑,小家伙醒了,张嘴就叫,吓的南风急忙捂住了它的嘴。
捂紧了怕它疼,捂松了怕它叫,力度可不好拿捏。
白天没解手,下半夜急着撒尿,小心翼翼的将小家伙放下,蹑手蹑手的出去解手,也不敢走远,就在门口。
尿到一半,小家伙叫了,南风吓的提起裤子就往回跑,谁撒尿也不能说停就停,总要漏上一些,搞的好不狼狈。
强打精神撑到五更,南风耐受不住了,昏昏睡觉。
没睡不久,小家伙醒了,又叫。
南风乍然惊醒,急忙伸手捂嘴。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夜,筋疲力尽,苦不堪言。
天亮之后,十四来给他送饭,“你怎么给它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