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缓缓归 茶茶木 2499 字 3天前

开口淡淡,“你当真以为,我不恨你么?”

耳边的呼吸就这样凝滞。

慕禾移眸,望见洞开的屋门前孤零零站着的少年,锦衣华服,病容依旧,一双凤眸之中却含着滔天的怒火,恨不得冲上来将她掐死。

“慕容禾!你把他怎么了!”

☆、第36章

尉淮以紧急讯号的方式唤来暗卫时,温珩已经因为重伤昏迷了。

没过多久医馆的院子里便涌进来一大帮抖着面皮的老者,提着药箱,看到衣服都被染成墨赤色的温珩,一副仿佛看到自己大限的受惊模样。

那不仅仅是因为温珩重伤,也是因为将温珩重伤的人,正若无其事坐在屋内。

当夜的闹腾一直没有停歇,御医到了之后不久武装的骑兵军队也来了,几位将领面色铁青、小心翼翼的将温珩护送上马车带走。尉淮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只当敢怒而不敢言。

尉淮也生着气,但适才人来之前慕禾没有给过他解释,这气也就越生越闷。到后来病情加重,高烧不止,众将领一干劝说,自然也将之连带着接走了。

慕禾按着将他送上船的约定,一路策马随行骑兵之后。

整支队伍就像是消了音,背脊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只剩马蹄阵阵。

到海港之后,慕禾便看见了早就等候的苏瑜。他如今已经是洛城城主,今夜北陆将领强势要求解除港口的夜禁,他自然是得连夜赶来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在前方同主事的将领交谈。

慕禾并没有跟随军队上前,独自留在较远的地方,只等着一切妥帖,尉淮早早离开,她便能了却最后一桩的心事。

月光黯淡,马匹轻轻嘶鸣一声,无趣地在原地顿了两步,晃了晃尾巴。带动其执马缰的手残留的震痛感,有意无意的,传达着存在……

那一掌,若不是温珩内功深厚,即便换做慕容凌,也该当场毙命了。

下手如此没有轻重,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的情况,当还是头一回。

温珩临近之时,眸中灼灼的愤怒,仿佛偏执疯狂地要拉扯着她同归于尽。

然而最终,他的剑只是钉死在她预备逃离的方向,而她的掌风却在生命受胁的境况下毫不犹豫的落在他的胸口。

掌风切入体内撕裂的一刹那,他全无抵抗,却不着痕迹、微微的松开了剑柄……

就像是,害怕自己受不住那一掌的力道,不经意的偏离剑刃,或许会将她伤到。

……

事情发生的太快,慕禾并不确认当时境况是否真的如此,可只要这么一丝丝的微妙,也足够让她介怀。

温珩总是擅长如此,纵然最后是她大获全胜,却会给她道德上的挫败感,像是伤了一个并不愿伤害她的人。

使得两人之间,不曾有人胜得彻底,亦不曾有人败得彻底,着实奸诈。

……

放目海港,尉淮被人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下,一步步地朝船只走去。慕禾瞧见他,双腿轻夹马肚,缓缓的走近。最后一刻了,她不想再出任何岔子。

若是此时有人从天空俯瞰,必定会见着军队排列像是受了什么排斥的牵引,不自觉地为慕禾的临近让开一个突入的尖锥型,面面相觑的警惕着。

尉淮离得远,没有看清慕禾的临近,低头捂着唇咳嗽,慢慢走到了船舱之内。

有一盏灯懒懒散散绕过散开的人群,来到她的马前,停下后,语气是极度自然的闲话家常,“唔,搭把手,帮我提一下灯。”

而众人眼中,清高如月的慕禾听罢后,竟就这么顺从地跳下马,赶忙去接着灯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瑜抱起方才腋下艰难夹着的文书,便开始懒懒抱怨,“你倒是闲得很,在我上任的当天晚上,便就闹出个这样大的乱子来。”

慕禾讪讪干笑,转移话题,“你身边带的人是不是少了些?连帮着提灯的都没有。”

“我自然也想要多带点,可现在这个时辰……”苏瑜明显没有深究的意味,随意的跟着她换了话题。一面说道着时,一面抑不住伸手打了个哈欠,“能招来这么多人已经不错了,我在洛城还没站住脚嘛。”

苏瑜新官上任她就帮衬着揽了件这么大的乱子,实在有些对不住,只得老实的道了声歉。

苏瑜摇着手中的文书半晌没有回应,末了,才微微一个机灵回身道,“你这声抱歉可是真心的?”

慕禾稍稍站直,“自然。”

“人手欠缺,那北陆船只编号的记录说是需要我再复核一遍。”苏瑜似模似样的叹息一声,“可我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瞧什么都带着重影,怕是不好。你得空的话,帮我去瞧瞧?”

“……”

稀里糊涂的落了桩差事,慕禾只得随着苏瑜站在海港口最后一一核实离岗的船只编号。只不过她是一手挑灯,一手举着记录的看过去,而苏瑜则是在一边站着打盹。

船队渐渐启程,慕禾也仔细的核对到了最后一艘船,正是温珩尉淮所在的这支。

稍稍一瞥,慕禾便轻轻咦了一声。旁边的苏瑜眼睛都没有睁开,漫不经心问,”怎么?出错了?“

慕禾摇摇头,”没有,没事。”

尉淮是自己偷偷跑过来的,不计其列。任温珩的身份,会承租一艘较之奢华气派,区别与其他的船只也实属正常。

不正常的是,他所在的并非是北陆官方的船只,而是墨家旗下的私人船只。

更不正常的一点,苏瑜曾经将过往两年的海航记录一部分给她瞧过,隐隐约约更是记得几艘特殊的船只。比如温珩现在乘坐的这一艘,少则每月都会从上京到南陆走一个来回,呆上一日两日,便又离去。

慕禾原以为这应该是一艘隐匿在私人船只名号下,走某种特殊交易的固定商船,担心有非法因素,还曾经给苏瑜提过。

可为什么这样一艘船,其现任主人却是温珩?

船只已经渐渐开始启动,慕禾一时站在那里没有动静,脑中微微混乱。苏瑜站着似是睡着了,闭着眼睛也站得四平八稳。海风拂面,透着一股淡淡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