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地方,将重伤的他护住了。
扶着墙壁,她一节台阶一节台阶慢慢向下走去。
整间地下室建的极大,如果不是没有窗户阳光,同楼上的公馆无甚区别。
一眼望去就是供人休息的客厅,她向着卧室方向走去,控制着自己不要发出脚步声。
缓缓旋开门把手,她就看见,大床上正躺着一个全身都被绷带缠紧的男人。
是他,张若靖。
房间中涌动着淡淡的血腥味,那颗担忧的心,在看见他那刻落了地,只要人没死就好。
凑到床前,他身上的白色绷带有的地方渗着点点猩红,她伸手想摸摸他的脸,可他整个头都被包裹住了。
她不敢碰他,怕惊醒他,更怕弄痛他,只能隔着空气,一遍遍描绘他紧闭的眼。
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浑身是伤的沉睡在这张床上,给她带来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想坐在床边,如同她住院那次,他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一样。
却看见了他包成粽子,还满是鲜血的右手,似乎这里受伤最重。
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她喉头哽咽,受不住地跑了上去,见到亲人,自己的软弱释放了出来,力竭地哭倒在唐冬雪怀中。
唐夏茹和唐冬雪一起将她送回房,听她哭嚷:“到底发生什么了?他受伤怎么能不告诉我呢!我在伦敦,还以为他死了呢!心都快碎成八瓣了。”
唐冬雪拥着她,低声哄着,唐皎渐渐平复下来,小脸一红,“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
“傻孩子,你担心他也是人之常情,我和你二姨哪会笑话你。”
唐夏茹坐在她床边也说:“你姆妈说的没错,你可冷静下来了?”
她接过姆妈递来的手帕,擦干净眼睛,回道:“嗯,二姨是有话与我说?”
“若靖受伤的消息,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
“二姨?”
唐夏茹妖艳的脸上露出些疲惫,都有了皱纹,“若靖的哥哥派人刺杀他,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在一天晚上,他被副官扶着送到唐公馆,那时他已经陷入昏迷,我们也不……”
“他当时就是个血人,陈医生都差点束手无策,他那条命已经一脚踩在阎王殿里,救不救的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而你正是要毕业的关键时期,你们两个总得有一个好好的。”
唐皎无法怪怨二姨,要是她站在二姨的立场上,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她现在更关心张若靖的身体。
抓着自己的衣襟,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问道:“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唐冬雪安慰地亲了亲她的发,“他没事,已经熬过来了。”
她瞪着大眼等唐夏茹再给她肯定,唐夏茹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他的身体很强健,伤势在不断好转,偶尔还能睁开眼睛清醒一下。”
心情剧烈激动,从空中到地上几个来回,又坐了那么久不安稳的船,唐皎终是累得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睁眼,唐皎匆匆吃过早饭,去往地下室,家里佣人都不知道张若靖在此养伤。
她日日进出怕惹出怀疑,索性带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皮箱,住进了地下室的另一间房间。
对外唐冬雪只说唐皎好不容易回国了,去同学家小住几日。
张若靖如沉睡的睡美人般,可唐皎这个自诩他的正牌王子的来到,都没能唤起他的意识。
陈医生每到晚上都会为张若靖换药,唐皎跟在他身旁,精心记忆下,几次之后,就将包扎等简易操作全学会了。
在陈医生无法抽身来唐公馆时,就会由唐皎给张若靖一些伤的不重的伤口换药。
张若靖的意识沉沉浮浮,偶尔能听见唐皎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入耳中,每当这个时候,他都希望自己再睡一会。
伤口的刺痛时刻折磨着他的神经,他越来越清醒,休息的大脑渐渐开始工作。
他那个哥哥张顺尧生怕他会抢他继承人的位置,不顾廉耻的派人来暗杀他。
幸好他心有警惕,拼着受伤也从包围圈中跑了出来。
他没死,那些被派过来的精英,却全都沉尸在那,他在离去的时候,可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这还是从黄四龙那学到的。
那份炸药,希望能给他们留个全尸。
不知道他那个好哥哥折了这么多的人,暴跳如雷到什么样子,让他父亲知晓,只怕好不了他。
想要他死,他也得狠狠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等他身体好了后,会连本带息向张顺尧讨回来。
眼皮下的眼珠转动,他睁开了眼,本以为会见到雪白的墙壁。
可他竟然看见了唐皎。
唐皎???
他的眼睛不禁睁得更大了些,这是幻觉吧?
耳边传来并不如何真切的“若靖”两字,他没什么精神的又闭上了眼睛,还是在梦里继续梦他的小表妹好了。
他可不想让他的小表妹看见他受伤的样子。
唐皎上一秒还看见张若靖张开了眼睛,下一秒他就又闭上了眼,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确定自己是真得瞧见他睁眼,立马给陈医生打了电话。
从陈医生那得知这是快要苏醒的征兆,她喜得想和他躺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