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出的声音让葛戈愣下,随即回过神来,看了看远处的常青树,转身要走。
“葛戈。”
她脚步稍顿,平淡的吐出一个字,“滚!”
继续走远,速度不快,近似散步的模样,方向却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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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的单人病房内,整洁干净,墙边摆了不少花束,床头的加湿器‘噗噗噗’往外冒着水汽,墙上的液晶电视正播放财经新闻。
席慕礼穿着条纹病服,靠坐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伤口恢复很好。
有人敲门进来,双手捧着一叠文件,走到床边,放到凳子上。
席慕礼伸手捞过一旁的眼镜戴上,其实度数不深,只是习惯了,更近乎一种伪装,遮掩住天生的文雅,带出一丝属于商场的精锐。
抽了其中一份文件低头翻阅着看,淡声问:“范秘书呢?”
“范姐儿子生病了,今天正好请假。”
点了点头,签上字,换了一份继续,“范秘书若是不在,下次文件让另外的人送。”
陈彤目光一颤,快速看了他一眼,轻轻抿唇,“是。”
席慕礼停手,侧头看她,精致的眉眼带着一丝寒意,“知道原因吗?”
陈彤恭敬的低着头,保持沉默。
“那天是你通知的姜亦。”他淡淡陈述着,“谁给你的权利擅自做主?说说理由。”
电视里男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继续着,有护士敲门进来给席慕礼做检查,很快又走了出去。
时间过去的有点久,他开始继续低头办公,也没有催促的意思,然而四周淡淡的威慑依旧存在。
陈彤浑身僵硬的站在病房内,细长的睫毛轻颤,艰难开口:“她是我朋友。”
耳边传来一记轻笑,带着浓浓的讽刺,“不断被出卖的朋友?”
彷如被当众狠狠扇了一耳光,陈彤呼吸一顿,脸微白。
他接着说:“你有什么资格提是她的朋友?若一开始你立场坚定些我还能看得起你一点,现在真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了。”
语气淡淡,平静的仿佛唠家常,可就是这种如垃圾般的毫不在意才最伤人。
席慕礼大发慈悲瞟了她一眼,“出去吧,岗位调动我会派人通知你,期间你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陈彤脑袋轰轰作响,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猛地拽住套裙边沿,死死的,拼命克制着自己的失态。
她缓慢的退了步,依旧垂着头,声音低低的开口:“是。”
人走出去,病房恢复安静。
窗外日光正好,他转头看了会,合上文件,拿过一旁的手机,按了快捷键拨出去。
很快传来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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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姜亦的宣判到来。
由于认罪态度极好,最后被判了有期徒刑五年。
学校开始放假。
陈聪收拾完行李坐在床上,看坐下面写东西的葛戈。
“你真不回家?”
“嗯。”
“一个人行吗?”
“没事。”葛戈转头看她,“你赶紧走吧,别到时赶不上车。”
陈聪看眼时间,“还真得走了。”她从上方跳下来,身上肉抖了三抖,“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葛戈点头,“一路顺风。”
张青青下午也走了,当晚整间寝室便剩了葛戈一人,她躺在被窝里抵抗南方阴湿的寒冷,睡意全无。
培训班也放了假,她开始另外找工作,网上搜了一遍,最后去了一家星级酒店做传菜员。
两班倒的工作,有时间也会去发传单,尽量把时间给安排满,身体疲惫了,才能睡过去。
很快到了姜亦第一次探视时间,葛戈早早坐车赶过去,在监区做登记提交申请。
然而回执是拒绝,姜亦选择了拒绝。
葛戈愣了下,随后便是沉默。
这个深夜,寝室座机突然响铃,响第三次时,葛戈爬起来接了。
对面没出声,安静中只有很微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