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美龄宫依山势修造的建筑整体设计,形似一串镶有绿宝石挂坠的珍珠项链,两边通往美龄宫主楼、长满了法国梧桐的环形路是“项链”,大门口是“项链”的连接处,深绿色的琉璃瓦犹如项链的宝石挂坠。(百度百科)

大家可以上网搜一搜航拍照片,特别漂亮。

第90章

燕京大学贝公楼大礼堂内, 座无虚席,掌声如雷, 随着最后一场话剧《玩偶之家》全体演员上台谢幕, 今日由燕大学生会和东北流亡学生团体共同组织的募捐义演,圆满落下帷幕。

后台, 学生会的工作人员和下台的演员相互拥抱庆祝,这一段时间他们没日没夜的辛苦准备终于没有白费,此次义演他们共收到善款三万余元, 将全部捐赠给流亡在关内失学的东北学生,帮助他们继续完成学业。

刚刚在台上饰演娜拉的女同学,来不及卸妆,就匆匆跑到正在指挥大家搬运道具收拾舞台的副会长身边,欣喜的问道:

“方学姐, 我刚才在台上表现的怎么样?”

阿绣闻言回过头来, 看见是她便笑了起来:

“很不错, 台词说的很好,情绪拿捏也很到位,原先你还没有自信, 现在你看观众反应这么强烈,这个女主角的位置以后非你莫属。”

“娜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还是要多谢方学姐对我的指导。”

阿绣看着眼前的学妹, 恍惚间看见了刚入学的自己,鼓励道:

“没关系,我也是受到前辈的指导, 从什么也不懂的新人做起的,慢慢来。”

身边有同学起哄道:“方学姐谦虚了,您可是原先咱们学校话剧社挑大梁的台柱子,后来台上女主角演腻了,索性直接在后台编戏排戏,现在找到后继之人,终于能松口气了。”

另一位法学院的学妹着替自家学姐打抱不平:“你们话剧社别一天到晚的霸占着方学姐,不知道我们法学院的课业有多么繁重吗?礼拜一院里国际模拟法庭还要方学姐来主持,你们偏偏在这个关头拉方学姐来给你们排练话剧,到时候模拟法庭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可要负责到底啊!”

“当然负责,索性把话剧社社长的位子赔给方学姐怎么样?”

“呸,还想接着让学姐给你们做免费苦力呀!”

一群年轻人说说笑笑,演出结束后的收尾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适逢七夕佳节,便有人张罗着晚上一同聚会吃饭,庆祝今日义演圆满结束,获得一致赞同。

“方学姐,我们投票打算去海淀那家涮羊肉的小馆子,你意下如何?”

“你们去聚会吧,我就不去了。”阿绣收拾起桌上的东西,笑道:“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出了贝公楼,阿绣一路向东走,心中雀跃,忍不住小跑起来。

沿途遇见不少和她打招呼的学弟学妹,她都来不及多说,只是匆匆点头,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一口气跑到未名湖畔,湖光塔影,柳色依依,她一眼就望见了那个西装革履的颀长身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了啊。

这几年她与霍锦宁二人分隔两地,聚少离多。

当年旧金山博览会的盛况仿佛还在昨天,中国展馆开幕仪式当天,参观的人数达八万人之多,其中包括美国总统、副总统和前总统,以及各部门的高级官员。博览会从三月开展,到十二月闭幕,展期长达九个半月,创了世界历史上博览会先河。会议共设立六个奖项等级,颁发两万多块奖牌,中国展品获奖章一千余枚,在参赛各国之间独占鳌头。而别具匠心的中国展馆也获得博览会的大奖,雨茶亭更是获得金奖。

这次博览会,中国代表团向西方列强展示了东方技艺,重塑丝绸茶叶古国之名,更是当场洽谈了不少商业合同,促进了国内实业兴旺,可谓大获全胜。

翌年春天,所有的展品和人员乘坐中国邮船公司的邮轮陆续回到上海。

之后阿绣听从了王维国先生的建议,北上求学,考入了燕京大学法学院国际法专业。从此孤身一人留在北平,转眼三年。

她与霍锦宁,一北一南,鸿雁传书,相思难寄。

不是不后悔的,自十四岁起离开笙溪跟在霍锦宁身边,二人虽未曾日夜相对,但也从不曾千里分别,他们好像早就成了彼此生活的一部分。多少午夜梦回,她在寝室里蒙着被子哭湿了枕头。只好把这份黯然神伤化为动力,统统投入到学业中去,在群英荟萃,贤能辈出的大学里,像一株干涸的禾苗,拼命吸收养分,像一尾初入江海的鱼儿,竭力遨游四方。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以及数不清的学校课内外活动上,相思之情淡了,却深了。

她知道,他们彼此心意相通,所期所盼,都是一样的。

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霍锦宁看着远远跑过来的小姑娘,也不禁笑了起来。

连日里事务繁忙,但所有疲惫和劳累与见到她的那一刻相比,都不再重要。

此时此刻,她身着白色短袖旗袍,柔顺长发披肩,娉娉婷婷站在他面前,任谁也不会再将她看作一个小孩子了。

三年的独立生活让她成长了不少,变得更加大方自信,动人的气质也便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虽然彼此许久不见,但究竟是人来人往的学校里,没有拥抱,也没有牵手,就这样彼此望着,心中柔肠百转。

两人并肩走在未名湖畔,眼前夕阳西斜,静谧如画。

“方才的义演我在台下看了半场。”霍锦宁笑了笑,“改编的不错,但女主角不及原来的好。”

“我之前可真的是被逼无奈呀。”阿绣叹气。

依她内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参加话剧社的,导师为了让她敢于在众人面前表达自己,下了死令让她参与,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台。为了演好角色,她日夜揣摩角色心理,分析剧本内涵,甚至还病急乱投医写信给阿瑜,向梁瑾大哥讨教演出经验。

就这么一点点磨出来了胆色和勇气,如今能在台上万众瞩目下,面不改色,侃侃而谈,这是过去的自己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

《玩偶之家》是她演的第一个剧本,也是对她触动最深的一个故事,这一次亲自做指导排练这部话剧,就好像是为她过去三年话剧团经历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一般。

“阿瑜和梁大哥还好吗?梁大哥...他从美国回来了吗?”

“梁瑾上个月回来的。”霍锦宁想起什么,问她道:“我记得他之前公开批评过你们乱改戏?”

阿绣无奈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学校几位老师给我们布置的课题,将《牡丹亭》的选段翻译成英文,因为完成的不错,校内音韵社的几位老师大感兴趣,就重新编了曲子,在西单戏院上演了一场全英文的《游园惊梦》。因为改动比较大,有好几位戏曲名家都批评过我们胡来。”

其中碧云天老板是反应最激烈的,不光在被报纸记者采访时态度强硬的表示批判,得知她也参与其中后,又专门写了一封信来训斥她,说早知他们如此糟蹋戏曲,当初就不该好心教她演戏。若不是当时他正逢出国演出前夕,阿绣很怀疑他会直接坐火车来北平当面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