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这位的身份,可完全不同。
他可是一号别墅内那位老人的警卫员!
宰相门前七品官,论起真正的权力,许多肩抗金星的将军,都未必能够比得上他。
只要他愿意,分分钟能够下放到某部,扛上沉甸甸的将星,然而这些年来,他却始终侍奉在那位老人的身边。
见到他之后,陈阳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开口道:“福伯,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时,被称为“福伯”的中年男子,脸上满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向着陈阳走来,因为走得太快的缘故,他险些摔了一个趔趄,却浑然不顾。
终于,他走到了陈阳的跟前,紧紧抓住陈阳的胳膊,眼眶中竟有晶莹的泪花闪烁,高声道:“小少爷,您总算回来了!”
……
小少爷?!
这个称呼,就像是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在场内激起千层浪。
那两个哨兵,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能够让福伯称呼为“小少爷”的人,岂不是一号别墅内那位老者的直系亲属?!
“福伯,好久不见了!”陈阳沉声道。
谁知下一刻,福伯却精准无比地说出一个数字:“三年零八个月又十六天!”
“福伯……你……”
“小少爷,不是我记得,而是老首长!老首长他……每天都在盘算着日子,算着你离开了多少天,期待着你能够回来!”说到这儿,福伯的语气不由变得哽咽。
“轰!”
这寥寥数语,就像是一记重锤,击在了陈阳的心口。
他眼圈发红,虎目含泪,一时竟无语凝噎。
虽然老太爷是他的曾爷爷,但在他少年成长的阶段,老太爷却同时扮演着“父母”的角色。
这个世上,最在乎陈阳的人,当属老太爷!
但陈阳还是无法想象,老太爷竟然能够这么清晰地记住他离开了多少时间!
可以想象,这三年多来,老太爷度日如年,每天都在惦念着他的安危。
一时间,陈阳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感。
就在这时,福伯又转过身子,望向了林若溪,眼睛一亮,开口问道:“小少爷,这位就是少奶奶吧?”
“少奶奶”这个称呼,让林若溪脸颊一红,心中小鹿乱撞,羞涩地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阳见状,连忙为她介绍道:“若溪,这位是福伯,我小时候,可天天骑在福伯的肩膀上打鸟呢!”
听到陈阳提起那段往事,福伯哈哈大笑道:“小少爷,现在福伯可老了,你要在我肩膀上,那可是办不到了!”
“福伯,咱们快上车吧,我向快点见到老太爷!”陈阳道。
“好!”
福伯说着,便让陈阳和林若溪上了车,向着jun区深处的一号别墅驶去。
坐在后排的林若溪,手心中破天荒地沁出汗珠,心脏砰砰直跳。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即将见到那位老人,她还是紧张无比。
也许是发觉了她的异样,陈阳伸出大手,紧握住她的小手,仿佛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
与外人想象的不同,一号别墅,根本与“奢华”二字扯不上关系,甚至能够用简陋来形容。
虽然是一栋三层小别墅,但是已经建成了几十年,都没有怎么翻修过,墙面上斑斑驳驳,留下了历史的痕迹。
周围的墙上长满了爬山虎,看上去就像是普通农村房,任谁也无法想象,身为开国元勋的陈老太爷,这些年来一直住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中。
曾经也有人建议,要帮老太爷将别墅修缮一下,或者干脆拆掉重建,结果却被老太爷骂的狗血淋头,说他们铺张浪费,整天只知享乐!
毕竟他们那个年代的革命战士,经历过最艰难的日子,什么苦没吃过?
但这么一来,也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了。
奥迪a6缓缓停靠在一号别墅门口,陈阳和林若溪下了车。
一时间,陈阳的脚步无比沉重,心情也变得非常复杂。
只要再往前进一点,就能见到那位他朝思暮想的老人,但他却害怕,害怕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会让那位老人感到失望。
见到他呆立在原地,福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小少爷,进去吧,老太爷身体不容乐观,别让他等久了!”
听到这话,陈阳心中一颤,深呼一口气,随后领着林若溪大步走进了一号别墅。
然而,刚刚走进别墅,他的视线中就出现了一个老者的身影。
陈老太爷身穿一袭墨绿色的军装,是几十年前的款式,白发苍苍,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情的痕迹,他的脸颊上满是深深的皱纹,沟壑纵横,如同刀刻斧凿一般,手中则拄着拐杖。
曾几何时,在陈阳的印象中,老太爷无论什么时候,腰板都会挺得笔直,宛若一杆旗帜。
但现在,他佝偻着身子,仿佛只能靠着拐杖,才能勉强站立。
见到这一幕,陈阳再也抑制不住汹涌的情感,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