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夜说完这句话後,白若暘的思考有些停顿,麻醉剂的效用让这样的停顿延长了几秒,而後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的道:……左夜,你这句话的意思,我可以认为你已经接受我了吗?
白若暘原以为会听到的是沉默或者否定的答案,却不料左夜竟然直接承认道:是。
即便这样的震惊也无法阻止麻醉剂的效用,白若暘的意志已然强撑到极限,眼皮沉重的像是再也抬不起来,他还是可以听见左夜说话的声音,却已听不清楚内容,直至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完全原谅你。左夜浑然不觉,仍是自顾自地说道:但在我受伤的那段期间,我从你的亲人,也从谢玄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我原本也是打算走的,但是,无论我做什麽,总觉得还是放心不下,所以才来了。白若暘,我……
左夜说到这里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停了一停,然而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肩上传来一阵重量。他偏头一看,只见白若暘早已沉沉入睡。
左夜先是一愣,突然就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稍微侧过身,让那人能更加舒适的倚在自己身上。
接下来的话就算不说,也无所谓了吧。
白若暘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金国。他往窗外一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车子似是刚驶进市区,可见满街的路灯与霓虹灯。
左夜见他醒来,倒是没有什麽太大的反应,只是淡道:你醒了,感觉怎麽样?
虽然周围有光,但车内的能见度仍然很低。白若暘注意到,就在他昏迷的期间,车内的驾驶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就连左夜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了。确实是如左夜所说的那样,自己一路平安的抵达金国,但白若暘其实相当清楚,在黑帝的重重包围之下,他们又怎麽可能真正安稳的畅行无阻。左夜虽然没说,但这一路上的凶险可想而知。
麻醉应该退得差不多了。白若暘仍然觉得有些昏眩,便用手拧了拧眉心,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左夜开口:接下来,你有什麽打算?
先回警方总部。
魔门那边……左夜还没说完,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白若暘似是等了这通电话很久了,只飞快的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对象,也不避讳左夜,连忙接了起来。通话不超过三分钟,很快又被挂断。而後,白若暘突然对左夜说道:……我的人传来消息,警方刚才已经攻破魔门了。
左夜惊讶的望着白若暘。
白若暘继续道:就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先在饭店内下达命令,并暗中联络警方行动。整栋魔门大楼,被查获藏有研究红毒相关的实验室与文件资料,确证确凿。但是……冷歆与其他魔门高层的人却不见任何踪影。
他们已经撤退了?这麽快?
我与景岳天摊牌到现在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而自我逃出黑帝的追杀,一直到联系上警方总部,这中间一刻都没有耽搁,但魔门竟然提前知道警方要进行攻坚的消息,撤离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如果不是暗中一直有人在提供消息给魔门,就是……魔门内部一直有人在关注这件事……
左夜陷入沉思,如果不是景岳天,那还会是谁呢?
白若暘道:左夜,其实我一直在怀疑,冷歆与景岳天,只是表面上的棋子,实际在魔门的背後一直有一个掌权者。
听见这番话,左夜在一瞬间就想起了邪火曾经说过自己的身世,他沉思起来,我曾听邪火提过,但并不清楚详细情形。
白若暘再道:只要仔细回想,其实并不难知道,虽然景岳天与冷歆都是优秀的领导者,但魔门的地位能够一直在黑道中屹立不摇,并非短短几年之内能够形成的,在他们的背後,必定还有更强大的领导者存在。而我是实际在跟邪火接触之後,才能更肯定这个人的存在。
左夜不曾跟白若暘说过邪火的事,这时也不得不佩服对方观察入微,所以,你怀疑这次的消息走漏,是魔门背後的那个人出面了。
这是唯一的解释。这些年来,我一直试图制造魔门与黑帝之间的嫌隙,他们现在绝对没有合作的可能了,要彻底击溃魔门,现在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但我们却连对方是个什麽样的人都不晓得。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