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烦躁地走了两圈,忽然冲杜暄说:“杜暄你快点儿吃,一会儿上课别迟到了。”
杜暄没说话,端起杯子努力把牛奶喝下去。
周曼从沙发上抓起杜暄的书包放到玄关的鞋柜上,一边说:“小暄你要争气,爸爸妈妈挣点儿钱不容易。你看你现在,每个星期光各种学费就一千多,你不努力学习你对得起我跟你爸爸吗?”
杜暄轻轻地“哦”了一声。
“我告诉你,只有现在努力学习以后才能轻松,如果你爸爸当初听我的去读个在职研究生,现在可就轻松了。”
杜建成不耐烦地说:“跟那个有什么关系啊!”
周曼不管老公说什么,冲着儿子说:“我告诉你杜暄,一定要考上师大附中啊!”
杜暄依然轻轻地“哦”一声。他放下碗站起身,“妈我走了。”
“嗯。”周曼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给杜暄,“给你点儿钱,今天爸爸妈妈晚上回来的晚,中午和晚上你自己买点儿东西吃。”
杜暄盯着那张粉红色钞票,跟仇人一样。
“拿着呀。”周曼把钱塞给杜暄,推了他一把,“快走,别迟到了。”
杜暄拿着钱,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一阵笑闹声从窗外飘过来,林廷安尖声叫道:“抢地主抢地主,我要抢地主谁都别跟我抢。”
然后就是爽朗的笑声,夹杂着林父林母开玩笑的声音:“林廷安,你小子是要上天吧。”
周曼皱紧眉头:“这马静在想什么呢,怎么能教孩子斗地主呢?小小年纪不学好。”
杜暄鬼使神差地争辩:“打牌可以训练记忆力,也可以训练心算能力,挺好的。”
“好什么?”周曼没好气地说,“背背单词最训练记忆力了,想算算术,做点儿数学题,奥数什么的,不比打牌强?”
杜暄闭上了嘴,默默地站在玄关换鞋。
周曼不耐烦地看一眼表,冲里屋喊:“老杜,你想着给刘局打个电话先约一下时间,最好就今天,一会儿我去饭店定位子。”
杜暄打了一个喷嚏,他已经感冒两三天了,不严重,就是鼻塞得厉害,嗓子也很疼,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直到昨天晚上,周曼才发现儿子不对劲儿,拿根体温表一量发现没发烧以后松了口气:“小暄,你去柜子里拿两袋感冒清热。”
这句话是关于杜暄这场病,周曼说的唯一一句。
杜暄懒得吃药,反正吃不吃都是一个星期的事儿,周曼也没留意。
这会儿听到杜暄打了个喷嚏,周曼忽然想起来:“小暄,你穿的薄不薄?你那件黑色的棉服呢?”
“在您那屋的床箱里。”杜暄的声音有点儿嘶哑,“我先走了,等今晚回来再找吧。”说完,他立刻逃离了这间屋子,关上门的瞬间,他听到周曼说:“老杜,想着把那瓶挺贵的红酒带上。”
杜暄从三楼冲下来,林家大约是玩得太开心了,笑闹声隐隐回荡在楼道里。杜暄站在林家的门口听到林廷安笑得都喘不上气来了,呛得直咳嗽。
杜暄孤零零地站在灌满寒风的楼道里,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后背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