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达曼的声音并不算大,却像是一道平地惊雷一般,震得在场的所有人头皮发麻...
强大如斯的阿史那纱达曼,百战百胜的女将军居然...输了!
而且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就好像是你一个月能赚十五万。
邻居一个月能赚二十万。
你或许会嫉恨他,腹诽他,想要把他比下去。
但是,你的另外一个邻居,一个月能在五千万...
那么你非但不会嫉恨他,或腹诽他,而是会相近一起办法巴结他,讨好他。
因为你跟他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根本没办法去弥补或追赶。
你就只有崇敬、膜拜对方的份。
同理。
大唐的三皇子实在太强大了。
如果贤王李恪刚才是将五条金龙都释放出来,她纱达曼还能用屏障抵挡住的话...
那她纱达曼还会侥幸地认为自己跟贤王李恪差距,只是一点点。
但是...
人家贤王李恪只是用了三条金色巨龙,就将她纱达曼的屏障毁掉了!
而且...
李恪还在战斗中,明确地告诉纱达曼,他是故意留纱达曼一条性命,只想要赢得生死决斗的胜利而已...
“唉...输了也就输了吧。”
老道士叹息道:“是我们技不如人,是我们低估了贤王殿下和陆炳的实力啊!”
话虽这样说,老道士却是在心中腹诽:“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有柴火。”
“只要还在长安,就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将贤王李恪杀死!”
“既然强攻不行,那就回去从长计议,安排暗杀。”
“若是暗杀不行,就直接撕破脸皮,开战!”
“大唐的这些文官武将可不是各个都干净!也绝对不是每个人都臣服于你李恪!”
老道士阴恻恻地暗想道:“别说整个大唐,就算是在大明宫的宫内,也总有那么十几个二十个官员,是跟突厥、吐蕃还有利益瓜葛的!”
“总之,这一次!必须要除掉大唐三皇子,突厥才有未来,老子才有出路啊!”
老道士对阿史那纱达曼道:“将军...阿史那将军!别再擂台上站着了!”
“我们既然输了,那就回去吧...”
“贤王殿下。”老道士对贤王李恪躬身拜下道:“之前签订契约,即刻生效吧...”
“我们突厥绝对言而有信!”
后半句老道士没说出来。
李恪却能从老道士的表情中猜得出。
老道士想要说履行契约条款的前期条件...
是在突厥使者回去之前,他贤王李恪还能好好地活着!
“不,我不回去。”
纱达曼道:“我纱达曼输给了贤王李恪,就不再是阿史那的骄傲。”
“同时,我也不再是突厥人的骄傲。我自愿放弃阿史那的姓氏,只是以纱达曼示人!”
此话一出,大唐的官员、将士们都有些微微错愕。
而突厥的使臣们则是一脸的震惊。
任由是谁,都没有想得到纱达曼会说出这种话来!
能够有阿史那这个姓氏...
可是所有生活在西突厥这片草原上的奴隶、牧民乃至是贵族的荣誉啊!
即使是百里谷、斩日谷等突厥的超脱世俗势力,也同样向往着阿史那这一姓氏!
然而...
在场的突厥道士和将士们,此时却是亲耳听到,纱达曼居然主动放弃阿史那姓氏!
这不仅仅是对阿史那家族的侮辱,也是对整个西突厥这片草原信仰的亵渎阿!
因此,现场的突厥人都在震惊、错愕之余,向纱达曼投去鄙夷、失望的目光!
“将军!只是一场擂台上的输赢而已,怎么能泯灭掉将军为阿史那家族作出的贡献呢?”
突厥的老妇人道:“还望将军切莫冲动啊!”
突厥的老道士:“阿史那将军!”
“您应该知道阿史那这一姓氏,在突厥人的心中,有多大的分量吧!”
“更何况,您曾是整个阿史那家族的骄傲,整个草原的神灵!”
“够了!”
纱达曼没让老妇人和老道士再废话,背着身子,看向贤王殿下,对身后的突厥将士和都是,呵斥道:“我,纱达曼,心意已决。”
纱达曼道:“我从小就生活在草原上,向往的是无忧无虑地自由生活。”
“但是我生下来就是奴隶的身份,却注定了我这辈子只能寄人篱下,活在阿史那家族的阴影之下,永远不能拥有自由!”
纱达曼眼睛有些湿润,“在我八岁那年,也曾经因为拥有阿史那的姓氏而骄傲。”
“也曾经因为能够为阿史那部落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而自豪。”
“然而,在这十多年的战场风雨洗礼过后,我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南征北战的生活,根本就不喜欢战场的血腥味。”
纱达曼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声,即使是当着数千名大唐的官员和将士,也用大唐的语言,倾吐心声道:“这不是我想要得到的自由!”
“当我渐渐长大时,才懂得真正束缚我自由的,便是背负着阿史那家族的姓氏,就是背负阿史那家族神灵的担子!”
纱达曼说完这些,便含情脉脉地看向贤王李恪,“我曾多次想要逃脱阿史那家族对我的束缚,却没有任何的方向。”
“所以一直没有勇气。”
纱达曼的声音变得柔和,“知道结实了大唐的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