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2 / 2)

栾亦然疾步走到顾眉生面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顾眉生将有些泛红的右手手腕伸到他面前,“这里有些疼。”

栾亦然连忙将她的手腕握在掌心之中,一下下地揉搓着。

顾眉生轻轻蹙眉,“疼。”

栾亦然柔声安抚她,“我帮你揉揉开,就不会疼了。”

白沫先赶到的时候,望着栾亦然和顾眉生双手极亲昵地交握在一起,脸上原本一直极淡然笃定的神色有刹那的微笑变化。

他冷冷望着栾亦然,他煞费苦心,精心设下的这个场面,就这样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给毁了。

这时,警察赶到,也开始有人认出了在场的几个人。有记者来到白沫先面前,“白先生,您怎么也会在这里?”

白沫先回神,脸上重又泛起亲和笑意,走到顾眉生面前,对她说,“我刚刚在车里看着好像是你,还不大敢确信。”

“我刚刚听到有枪声响。眉生,你没事吧?”

☆、栾先生说:都宠,都要宠

这一年年底,栾亦然因为这件事,意外地走进了公众的视线。

街头突发枪案,这件事毫无疑问成了荣城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主流媒体在探讨这件事发生的起因,缘由,是谁人所为。而财经娱乐杂志,却将栾亦然作为了他们的卖点。

栾亦然的新闻价值在哪里呢?

1、有记者拍到他与顾眉生双手交握,姿态亲密地站在一起。这位豪门第一名媛向来气质清冷,那一刻却像是溶了冰的雪莲,眉角眼梢写满了烟火温暖。

2、栾亦然的外貌本就很出众,个子出奇得高,身上穿黑色长风衣,五官宛若精美雕像。众人从照片上看不大清楚栾亦然的眉眼,他们只看到栾亦然专注垂眸望着身边的顾眉生,神色温软迷人。

3、栾亦然出身名门世家。栾家虽然已经移民美国很多年,但依然是荣城颇有传奇色彩的戎马世家。

4、栾亦然很有钱。他是国际上颇有名气的投资专家,多金,擅敛财,懂投资,有眼光。

5、栾亦然是顾鸿华的门生。这两个年轻人如此亲密高调,是顾鸿华打算以后将女儿嫁去美国吗?荣城首富会否打算将自己的身家财产外迁?那荣城以后的经济会否收到影响?

有些人,生来注定就是要处于是非流言圈中。

顾眉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至于栾亦然,他半开玩笑地对顾眉生说,“早晚都是要适应的。”

事后,石岑与栾亦然一起喝酒。石岑望着他,啧啧称奇,“我还记得上学那阵,你最恨被现实琐事束缚了手脚。现在倒好,自己主动跳进了是非里去。”

栾亦然笑,把玩着酒杯,“本是意外。现在看来,这意外造成的结果,倒也不差。”

12月12日那一天,白沫先望向顾眉生的目光很奇妙,令栾亦然心中隐隐生出不悦。

顾眉生周遭的桃花实在不少,这一点栾亦然是很能理解的。但是这白沫先……

白沫先望着顾眉生,眼中明明有弓藏善掖的狼子野心,话语间却满满皆是亲和良善。

后来,顾眉生对栾亦然讲了一个故事,她说,“春秋时期,有个人名叫卫礼志,善为道貌岸然之事,常爱将仁义礼数挂于口。他出身草莽,却日日肖想邢国国储之位。有一日,他行险招,杀了邢国太子,取其首级,夺其王位,毁其家族。不仅如此,他成为国储后,还特意命人将他这段经历编撰成册,供后人仰止。”

栾亦然自从今年三月初回国,到现在的12月中旬,足足九个月有余,这还是第一次。

第一次,顾眉生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生活周遭的危机。

她口中那个恬不知耻的卫礼至,显然就是生活中的白沫先。

这段时间,栾亦然和顾眉生每天都会见面。大部分的时间是栾亦然去秋波弄看她,但若顾眉生觉得倦了累了,却总是喜欢让栾亦然带着她回华庭一号。

她对栾亦然说,“在秋波弄,常常噩梦。我也曾在苏棠建议下见过心理医生,唐朦也教过我许多改善睡眠的法子,都不大有用。只有在你这里,什么方法都不用试,一沾到枕头就能好眠。”

这也是第一次,顾眉生卸去层层防御和顾忌,在他面前忽然变成了一个家常的,懂得倾诉的女孩,将心事都说来与他分享。

女孩的双眸轻闭着,身体放松地倾侧着,靠在栾亦然怀里。他低头凝神看着她,手一下下,摩挲着她如雪肌肤。

他轻吻她的耳垂,触感湿润,心在潮声间渐渐变得波澜起伏。

栾亦然终于不再满足于那一个个流于表面的亲吻和拥抱。他想要从女孩身上索取的东西,变得急切而盛大。

顾眉生被他覆于柔软床衿之间,原本还是一味应承,后来“火势渐盛”,她便也慢慢伸出手,环上男人性感的脖颈……

两个人的理智在这样的亲密接触中渐渐剥离了身体,血液逆流,头脑发热,清晰眼眸渐渐变得迷离涣散。

一切浮浮沉沉,只是纯粹地追寻心底最深处的本能。

栾亦然开始察觉到自己藏于心海极深处的隽永贪念。他贪恋顾眉生冰雪封融后的那点点温暖;他喜欢看她站在自己面前,或言辞犀利,或蓝眸轻转,或偶尔与他针锋相对。

他喜欢看到顾眉生脸上任何一抹生动或是疼痛的细微表情。

顾眉生待他越是不同,栾亦然便觉得自己越发地不知足。

不够。不够。不够。

他待她的好还远远不够,他还仿佛什么都不曾为她做过。

顾眉生生活里的酸涩艰辛,步步为营,他还未曾为她真正分担过。

他还未能令她忘却心中的深邃恐惧。

他只不过给了她点滴温暖,她怎么就能够这样对他倾心相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