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着,商羽拿出一颗黑色药丸,风浅柔一看便知那是出自项天之手,因为她对项天的炼药手法眼熟能详。
“我倒是不知你竟能骗得我师父为你炼制毒药。”
“因为我用命蛊控制了一名侍女,让她对项天说这是你用来考他的,徒弟的挑衅他焉能不接。不得不说他真是医学天才,不过半天便炼制出来了,我拿到药后本以为事情会败露,毕竟他应该会到你跟前炫耀,但没想到直到我们离太子府都风平浪静。”自己擅蛊但不擅毒,所以炼药的事只能交予项天了。
“应该是忘了吧。”风浅柔记得替容少卿解毒的前一夜项天还兴高采烈的找来,显然是有让他很得意的事情跟她说,但是当时她没心情听其他的,是以还未等他出口就转移话题跟他聊换血的事情了,对于换血项天自是热衷到比一切更看重的地步的,自然就忘了他的得意之作了。而后来他们因着容少卿的病情一连几天都处于情绪低迷时期,项天自然不会想起这些事情,恐怕是等他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太子府了。
“言归正传,还是先解蛊吧。要解绝忧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其实又很容易。”
说着,商羽一口吞下了药丸,不过片刻便开始浑身抽搐,五脏六腑尤如在滚水里一遍遍翻滚,痛入骨髓,强忍了半刻钟,商羽叫风浅柔划破两人的拇指,两指相贴片刻,便见风浅柔的手臂有一个寸长的凸起一路向指尖移动,风浅柔看着绝忧蛊顺着她的伤口滑进商羽的身体中。
这一刻钟的时间,商羽脸上已是汗水遍布,一张面容苍白无比。“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你还好吧?”话落,风浅柔突然一阵晕眩,转而昏倒。
“绝忧抽离,昏迷乃正常现象,放心,半个时辰就好了。”商羽强忍着剧痛站起身,仅是这一个动作却用尽了他所有力气,以至于他伸手想摸摸她的脸的动作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有生之年还有听你一句关心,也算是无憾……”蹒跚的身子渐行渐远,轻若微风的一个“无憾”落下,地上已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血迹,他跨过血迹,从后门离开。解蛊很容易,但其付出的代价却并不简单……
一刻后,容少卿走进屋中,将昏迷在地上的风浅柔打横抱起,撇了眼远处地上的血迹,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后抱着风浅柔大步离开!
随着三人的离开,梅花谷再次恢复了平静。梅花林中,那一座孤坟依旧置立原地,只不过较之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坟前出现了一个墓碑,白色石碑上写着:慈母孟惜竹之墓,不孝子容少卿立。石碑两侧刻着一副对联:梅开百度伴尔轮回;母爱千年随子永岁。
……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是五日后了,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终于看到两人骑马悠闲而来。
其他人尚未做声,任箫便先嚷嚷起来了:“哎呀呀,我们在这为你们担心不已,你们两个倒好,你侬我侬的不知今夕何年了是不。”
“人家恩恩爱爱的关你什么事,眼红了是不是,若是眼红了也赶快找一个呗。”顾娴渝讽刺中带着希冀道。
“我倒是想啊,但是苦于没有对象啊。”任箫故作无奈的摇头,只是眼角余光却在留意着顾娴渝的神情。
“任箫啊任箫,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有什么好愁的,你面前不就有一个吗,人家心心念念着你,也是时候娶了人家了,这女孩子的青春啊是耽误不得的。”项天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任箫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切,芳龄二十多了还没嫁出去,确实老大不小了,但这跟我什么关系啊,要知道在这之前我又不认识她。”
“你,你,你……这只笨猪。”顾娴渝又羞又气,蹬了蹬脚便朝府内跑去。
商乐终于看不过去了,走上前去对任箫也是一顿说教:“任箫,你说你在这之前不认识她,所以人家耽搁了青春跟你无关,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更说明你们有缘啊,比娴渝大不了多少的浅柔孩子都这么大了,她耽搁到现在,不正是在等着你的出现吗?她啊,是该嫁人了。”
“乐姨说得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任箫赞同的点点头,谁知点头的动作还未完成就被项天一掌拍在脑顶。
“什么叫‘有几分道理’,分明是有十二万分道理嘛,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追,若是人家娴渝生气了跑回顾家堡了或者随便找个人嫁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说得很有道理啊。”任箫抱着自己被打疼的脑袋再点点头,转而猛地朝府内奔去,边跑边叫唤:“死咸鱼,你可别随便找个人嫁了啊,若是敢嫁,我一定把你从花轿里揪出来。”
这边闹剧过去,那边容少卿和风浅柔刚刚好到了府门前,他们这速度也是够令人无语了,老早就看到他们了,结果现在才到。
“他们两个怎么了?”风浅柔之前并未留意他们的对话,所以看到任箫和顾娴渝不等他们到就先后跑回府里有些不解。
“他们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为夫倒真该好好感谢顾娴渝,替我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等收拾了御长风后,就没人敢惦记你了。”
“真小气。”风浅柔轻声腹讳。
“为夫很小气?嗯!”
“没,没,夫君怎么可能小气。”
“嗯,爱妻真乖。”容少卿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满意的点头,然转而又道:“其实爱妻说得也没错,为夫承认自己是很小气。”
“呃……”刚刚是谁一副威胁模样啊?
☆、第156章:良辰美景,是否该做些应景的事
“爹爹、娘亲,铃儿好想你们啊。”
“爹,娘亲,安安也好想你们。”
看着两个奔上前的小家伙,两人不约而同的一人抱起一个。
“爹爹(娘亲)也好想你们,你们两个在家乖不乖。”
两小家伙对视一眼:果然是夫妻,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看着这一幕,商乐在一旁默默垂泪,他们俩总算苦尽甘来了,只希望日后别再出事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腻歪了许久,最后还是风涤宇一锤定音:“既然回来了,那便进府吧。”
“嗯,柔儿,咱们回去吧,为夫都饿了。”
“没问题,晚上为妻一定好好犒劳夫君。”风浅柔心下已经开始想该做什么菜了。
“这可是你说的。”容少卿意味不明道,只是可惜一个劲沉浸该做什么菜色的风浅柔并未注意到。
看着两人抱着两小家伙有说有笑的回去,其他人纷纷对视: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聊着少儿不宜的事情真的好吗?
……
另一边,小小的竹筏顺着水流漂远,竹筏上坐着一名蓝衣男子,男子拿着一块手绢不时的咳嗽,天蓝色的衣角垂落在水中被染成了深蓝色,随着咳嗽的动作深深浅浅的动着,漾起数道水痕。
三千墨发有一半从根部开始变白,面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眼角印着两道皱纹,皮肤不复之前的光滑,略显粗糙,饶是谁也想不到不过数日光景,曾经面如满月、雅人深致的男子竟似老了好几岁一般。
染血的手绢被他扔进水里,顺着水流飘远。商羽躺下身子,黯淡的瞳眸望着碧蓝的天空,心中暗暗估算后轻轻溢于唇角:应该还有三月零八天……
生命何其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