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过门 priest 2658 字 10天前

窦寻心里“咯噔”一下,出于跟徐西临一样愚蠢的好奇,他问:“剩下百分之二十呢?”

二哥说:“不然那就是你丫有毛病,根本不喜欢女的哈哈哈。”

窦寻听完,收拾完东西就从学校逃回来了,因为二哥瞎猫碰上死耗子,一针见血地点中了他有生以来所有的心事。

窦寻从小孤僻,看谁都是蠢货,从没有喜欢过谁的先例。

一开始,他只是有点依赖徐西临,因为别人都跟他泾渭分明,徐西临是唯一一颗滚过了“楚河汉界”的意外,他就像一扇窗户,开在了窦寻那堵与世隔绝的墙上,把窦寻一点一点地从他画地为牢的小圈子里带出来。

后来,这种依赖渐渐升级,窦寻总是忍不住把注意力分到徐西临身上,过一会就想观察一下他在干什么,一段时间看不见就会不安,要是不巧知道他跟别人玩去了,心里就会很不舒服。

再后来……窦寻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他时常有种想碰一碰徐西临的冲动,可是一旦对方主动靠过来,他又会有种战栗的紧张。

窦寻鬼使神差地走进徐西临的卧室,新换的门锁锃光瓦亮,握在掌心里冰凉冰凉的。他倚在门框上,没头没脑地对徐西临说:“我希望你能来我们学校。”

徐西临以为他闹着玩,头也不抬地说:“我考不上啊窦老师。”

窦寻默默地闭了嘴,心里有股焦躁的渴望上下翻涌,牢牢地把他钉在原地,方才被徐西临隔着衣服碰过的地方隐隐地发着烫,他茫然地注视了徐西临一会,心想忽然不着边际地想:“我想亲他。”

这想法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窦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点变态。

徐西临正想找一首适合看书的时候听的歌,发现窦寻还傻戳在旁边发呆,疑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豆馅儿,你干嘛呢?”

窦寻做贼心虚,飞快地撤回自己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是认真的。”

他心里其实还有一句,“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学校里没有你没意思”,不过这句就实在是说不出来了,他只能欲言又止地任凭自己方才那句简陋的表达孤独地飘着。

徐西临皱皱眉:“豆馅儿,你想说什么?”

窦寻着魔似的直视了徐西临的眼睛。

徐西临莫名吃了一惊,拿着鼠标的手无意中点了个什么,一个小黄网的广告见缝插针地冲进了他的电脑屏幕,高亢的喘息声毫无预兆地插入了两个人的面面相觑。

徐西临赶紧手忙脚乱地关上。

再一看,窦寻已经跑了。

徐西临看着自己半开的房门,心想:“可我真考不上啊。”

第27章 鲜花圣母

窦寻逃也似的回到屋里,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隔着衬衫,毫无目的地胡乱在自己腰上摸了几把,仿佛是想抹掉徐西临留在他身上的指纹,同时,方才被徐西临误点的视频反复回荡在他耳边眼前,冲击力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基础上被无限放大,多重感官的作用纠集在一起,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地失眠了半宿,第二天弄脏了床单。

窦寻起了个大早,偷偷摸摸地处理了自己的罪证,没敢往外晾,局部洗完以后拿吹风机吹干了,然后趁徐西临还没起床,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学校。

他本能地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一天。

寒假中的学校很萧条,静悄悄的,图书馆开到腊月二十七,这两天还没闭馆。

窦寻在图书馆小坐了一会,正经书看不太下去,他发了一会呆,忽然起身来到社会学的书架下面,挑挑拣拣地把和“同性恋”有关的研究全都拿下来,一目十行地翻看起来。

他一坐就是一整天,临到傍晚,图书馆要赶人了,窦寻才把没看完的几本打包借走。

他灌了一肚子南腔北调的心理学、伦理学与社会学理论,可是没能将自己的问题剖析出个所以然来。

窦寻双手插兜,茫然地往外走,扪心自问:“所以我是个同性恋吗?”

这时候网络电视上的腐文化还没来得及流行,大家还相信男人和男人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医学上刚把性向问题从“有病”范畴摘出去没几年,傻乎乎的理科男生们文史不通,“断袖”“龙阳”之类词汇还只是偏门的名词注解。

“同性恋”三个字严肃得简直让人心口血倒流。

窦寻有一点恐惧,然而程度并不深,毕竟他不是第一天当异类了,他相当于上无父母,下无兄弟,是有教无类的光棍一条,实在没什么好怕的……更多的是茫然。

为了他无可参照的未来人生,为了他一天比一天清明的愿望。

考多少分是自己能决定的,可是喜欢一个人,却要看别人肯不肯配合。

窦寻不知道徐西临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但本能地感觉结果可能不会很尽如人意。

忽然,有人叫住了他:“窦寻?”

窦寻神魂皆不在,一脸空白地回头看了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人是他们寝室的二哥——没办法,他本来就不容易和人混熟,在学校住了没几天又开始“走读”,二哥又趁着腊月一剃头,他差点不认识了。

二哥家在外地,父母春节出去旅游不带他这电灯泡,他干脆留在学校看图书馆,还能赚点零花钱,冲窦寻招招手,他问:“你怎么想起上学校来了?”

窦寻支吾了一声,随口敷衍过去。

他就差把“神思不属”四个字挂在脸上了,二哥看他这样也不便多问,简单寒暄了几句就要告辞,窦寻却忽然想起了此人吹过自己是“爱情博导”的牛,一时脑抽,开口叫住了他。

“想跟你请教一件事。”窦寻搜肠刮肚地组织着语言,磕磕绊绊地问,“那个……你上次说的那个……青梅竹马,是有这么个人,但我不太知道该怎么办……”

二哥听得一头雾水,跟窦寻大眼瞪小眼了一会,他苦恼地伸手一撸自己无限接近于秃瓢的脑袋瓜:“窦寻同学,你能用人话把刚才那段的意思翻译一遍吗?”

十五分钟以后,窦寻动手帮二哥把阅览室收拾干净了。

二哥也终于哭笑不得地听懂了他的人生疑惑,当然,窦寻也没有太棒槌,他省略了青梅竹马的性别这个关键。

“你啊你啊……我说你什么好。”二哥把阅览室落了锁,“你喜欢谁又不犯法,咱们长得也不比谁丑,人家就算对你没那个意思,也不可能因为你喜欢她就对你有成见吧?都像你这么思前想后,人类早就绝种了,你听我的,人先追着,不行就死缠烂打,还不行就换人,‘天涯何处无芳草,旁边山头也挺好’嘛!”

窦寻闭了嘴,感觉问他就是个错误,与其标榜自己是什么“爱情博导”,此人更像是隔壁“不要脸”专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