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过门 priest 2963 字 10天前

窦寻顿了一下,大言不惭地回答:“没本,理论上应该可以。”

他研究过机动车的构造,小时候爷爷带他去亲戚家的时候,开过一次拖拉机。

老成:“那一会到没人的地方换你来开?”

拖拉机驾驶员窦寻想了想,矜持地点了个头:“也行。”

徐西临是领教过他所谓“理论上可以”是个什么水平的,顿时一阵心累,感觉飞天遁地、挖坟掏蛇,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家豆馅儿不敢干的。什么都想试试,当即一把拽住跃跃欲试的窦寻:“你让我多活两年吧,宝贝。”

这一路走得人心惊胆战,路上大家都没什么心情聊天,余依然一直捏着她胸前的小佛临时抱佛脚,念念有词地求保佑,在经历过无数次熄火、走错路、并道并不过去错过拐弯路口之后,一行人总算是活着抵达了目的地。

余依然的小叔倒是很靠谱,在一个路口等他们,把他们带到了私人马场里,马场里设施完备,有穿着护具的小孩一板一眼地跟教练学动作要领,还有在人工冰场上溜冰的,沿着冰场一圈,是一排专门的烧烤区,肉是跟马场提前订的,都已经给串成肉串腌好了。

“咱们那张卡里有小两千了。”老成提前练手艺,操刀替众人烤肉,“按这个速度,我看有个七八年,咱们真有戏。”

徐西临这半年多连轴转,又被窦寻限制得死死的,消息不灵通,赶紧问:“老蔡那事怎么说,有结果了吗?”

老成:“我前两天去看七里香,听说是判了,听说不算重,不是十八年就是十五年。”

几个人一起沉默下来,对于一群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来说,十八年几乎有大半辈子那么长了。窦寻从徐西临手上叼走了一块鸡心,心里十分极端地想:“要是我,我就干脆不活了,回来重新投胎都能重新考上大学了。”

然而他毕竟长大了一岁,比以前懂了点事,这话只在心里转了一圈,没说出来。

“别聊这个了,”吴涛说,“大家伙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能说点高兴的事吗?你们学校好玩吗?哎,团座,你先交代,有几个女朋友了?”

徐西临笑骂:“滚!”

吴涛为了活跃气氛,把哗众取宠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手舞足蹈地说:“以前咱们徐团座抱着篮球一出场,别管球扔谁家篮筐里,那下面的小姑娘……”

窦寻“嘎嘣”一下嚼了一块脆骨,面无表情地蹲在旁边听,徐西临总感觉吴涛这个人可能跟自己犯克,张嘴就踩雷,赶紧打岔:“滚蛋,哪来的小姑娘——我们专业总共俩姑娘,一个刚开学俩月就因病休学了,还有一个受不了一翘课就被老师看出来的心理压力,正琢磨着转专业呢。我一天到晚被我们那缺德班主任支使得团团转,今年国庆节隔壁班刚有个出车祸的,过两天我还得按着通讯录挨个给同学打电话,防止他们有人出意外。”

“我们也得打!”余依然叼着个烤苹果,“嘶嘶”地说,“前一段时间有个喝多了掉湖里淹死了,学校人工湖旁边都装上栅栏了。”

爱情和意外死亡是中二末期最喜欢的话题,老成慢吞吞地说:“我们学校今年有个研究生跳楼了,有说是毕不了业的,还有说是让人甩了,他上楼顶威胁那女的,结果前女友没来,他自己失足掉下去了。”

“你们这种正经大学真是没有新鲜事,我跟你们说一个长见识的,”吴涛把吃完的小竹棍往地上一戳,眉飞色舞道,“我们住的宿舍一层十六个房间,三楼正对着楼梯间的那个307是锁着的,听说上一届有个男生死在里面了,成了个凶……”

众人:“切——”

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校园鬼故事,每个学校里的校园鬼故事结构都差不多,往往是从“某某教室/宿舍是锁着的”开始,中间穿插某片操场或者图书馆是建在乱葬岗上的……可能全国各地所有的乱葬岗后来都被征地建大学用了。

“别笑,我还没说完呢!”吴涛在余依然和徐西临脑袋上各拍了一下,“结果有一天,我们下午训练完回来,就看见307门口被人摆了一张遗照,旁边还套了一圈鲜花,宿管知道了赶紧上楼带人清理了,我听我们宿舍一兄弟说,那花是死了那人他‘那什么’放的,对学校不满,故意恶心学校的。”

余依然听的一头雾水:“哪什么?你说什么呢?”

“那什么就是……唉,你们女的不懂,一边去,别听!”吴涛带着一点诡异的兴奋和隐秘扒拉开余依然,压低声音说,“死了的那个跟他们一宿舍的一个人,放假的时候都没回家,在宿舍那什么来着。”

他比划了一个很下流的手势:“俩男的,懂了吧?然后正好有另外一个人回学校办点事,推门就看见了,捅到了学校里,学校给那俩人一人一个处分,有一个想不开……”

吴涛十分鄙视地耸耸肩,双手一摊。

第42章 第二次冲突

吴涛用了一个肢体动作表达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讳莫如深,然后等人接话茬,好继续发表见解。

但是很可惜,没人理他。

余依然可能根本没听懂,老成不爱背后说人,这回连徐西临都没给他面子——徐西临正聚精会神地往一把肉串上撒孜然,撒得均匀适中,堪比专业级别。

吴涛颇有点没意思,正想打个岔把自己的尴尬圆回来,忽然听见窦寻说:“那怎么了?”

吴涛一愣,一是没想到他会接话,二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接话。

“放假的时候寝室楼里没人,又不是当着人面。你们学校假期没人的时候叫女朋友来过个夜也开除?”窦寻眼皮也不抬地说,“要是我,我就不死,我还得去教育局问问自己犯了哪条校规。”

吴涛以为他没有领会精神,嗤笑一声:“窦寻同学,你刚才上课开小差没认真听讲吧?要是女朋友就好了,谁闲得没事举报他们,那是俩男……”

窦寻看了他一眼,吴涛莫名其妙地从他的目光里看见了居高临下的鄙视。

“我听见了,”窦寻漠然说,“同性恋怎么了,强奸你了?”

“窦寻,”徐西临在吴涛翻脸之前开了口,“你再说一遍,听听自己说得像人话吗?”

窦寻脖子僵硬了一会,终于还是低了头,爱答不理地不吭声了。

吴涛心里有火,伸出手在窦寻后背上重重地拍了几下:“哥们儿,你这狗怂脾气我知道,犯不上跟你一般见识,到外面可别这样,要不然到时候挨揍我们都不知道去哪捞你。”

徐西临说了窦寻两句之后,兴致就一直不高,肉串吃了两口就没什么胃口了,烤了一大堆,都顺手递给了窦寻。

窦寻不知怎么又犯了他的“地盘病”,徐西临递给他的肉串,他是来者不拒,喂多少吃多少,吃撑了也不吭声,给就伸手接,并且一点没有分给别人的意思。

到最后徐西临自己回过神来,被一地的竹签震惊了片刻,问他:“都是你吃的?你到底吃了多少?”

窦寻没回答,只是说:“撑得有点胃疼。”

“有点胃疼”是个委婉的说法,余依然大概清点了一下竹签数量,感觉他胃没有当场炸裂,已经说明身体素质不错了。

其他人也震惊了,老成说:“团座的手艺是能上米其林三星了吗?窦寻……你要不要站起来走两步?”

窦寻一站起来,冷汗就下来了,居然有点直不起腰来,脸色难看得有点吓人。

“什么情况啊?兄弟,你们这种学习特别好的人是不是在别的方面都有点缺陷?”吴涛幸灾乐祸,话里有刺地说,“哎,我看不行去医院吧?不是闹着玩的,电视剧里那郑老屁好像就是撑死的。”

余依然:“……涛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