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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走后,卫夕的日子过得很简单,和马大夫扯扯皮,听徐员外拍拍马屁,跟徐千金唠唠家常。
心境虽然豁达了不少,但有个角落还蒙着阴暗的云翳,每到夜里就会发作。睡不着,也不想睡。
牧容一直按时服药,甚至加大了药量,却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每日只能费力的喂他吃一些清粥,短短两日就消瘦了不少。这古代没有营养液,再这样昏迷下去,再牛逼的人也熬不住。
第三日清晨,卫夕半趴在拔步床边,迷迷瞪瞪醒了过来。她打了个哈欠,率先捂住眼见,顿了顿,慢慢挪开指缝,神秘兮兮像是开大奖一般。
然而她很快垂下了手,乌亮的眉睫落寞地忽闪着。
半晌后,她伸出手指在牧容负伤的脸上摩挲着,唇畔衔着若有似无的笑:“大人,你还没睡够呢?赶紧起来看看,你都破相了,变得跟那玩偶一样丑,难看死了。”
回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寂,她已经习惯,却又心有不甘。
草草吃了点早膳,她又开始给牧容按摩。在床上躺久了,若是肌肉萎缩就麻烦了。虽然她的手法不专业,可按一按总比不按强,加速血液循环嘛!
这会子刚捏完腿,徐婉宁从门外走了进来,福身道:“见过官爷姐姐。”
“婉宁呀,快坐,我这就忙活完了。”卫夕朝凳子呶呶嘴,手头上的动作却没停,很仔细的替牧容捏着臂膀。
屋内的炭火烧的很旺,有些发闷,窗棂开了一条小缝儿透着气。晨光挤进来一束,正巧落在她的身上。按摩其实蛮废力气,饱满的额头早早沾染了一层薄汗,随着动作的起伏泛着莹莹亮光。
徐婉宁端坐在木凳上,双手扣在膝上,侧头凝着她,眸中笑意深刻,“官爷姐姐真是贴心,对指挥使大人真好。若是我,断然是做不来的。”
“可不是嘛。”卫夕没脸没皮的接受了对方的夸奖,乐颠颠道:“等大人醒过来,我非要狠狠敲他一笔赏钱不可!这费劲活可不能白干,你说是不是?”
“是。”徐婉宁抬袖掩唇,咯咯笑起来,“官爷姐姐,你喜欢指挥使大人是吗?”
“……”
这番话吓得卫夕一阵心惊肉跳,手上力道没控制好,喀吱,狠狠扭了一下牧容的胳膊。
徐婉宁笑不露齿,眼眸弯出的弧度很是甜美,坐在那看能入画了。
卫夕回眸凝着她,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叹息道:“我的好妹妹,这喜欢不喜欢,女孩家家的不能挂在嘴边,会让人笑话的。”
“那有何妨,这里又没有旁人。”徐婉宁腼腆的吐了吐舌头,面颊浮出两抹若隐若现的酡红,“官爷姐姐,我真羡慕你们,能时常在一起。若是我和唐大哥也能像你们这样亲密,我就死而无憾了。”
“……有啥好羡慕的,我又不喜欢他。”不知不觉中,卫夕的耳朵根都鼓红了。见势不好,赶忙转移了话头:“你也到了当嫁的年纪了,亲事可是议好了?”
这话无意间刺中了徐婉宁的痛楚,她旋即敛了笑,面色凄凉道:“前些时日黄员外来家中提亲,爹爹还未应下,不过……或许也就成了。”
卫夕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有这事,“你不是喜欢唐子吗?没告诉徐员外?”
“说了,爹爹不允,除非……”说到这,徐婉宁有些掖泪,“除非唐大哥入赘。”
谈及入赘,作为一个现代人,对此毫无感想。若是放在古代,这可是有损男家颜面的事。
卫夕挑了挑眉梢,坐在床边擦了擦额角上的汗,轻快道:“你给唐子说了吗?入赘虽然有些损耗尊严,最起码这也是个你们在一起的机会。”
“没有。”徐婉宁摇头,“我不敢提,唐大哥性子傲,铁定不会肯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唐大哥到底喜不喜欢我,若是我的一厢情愿,说了反而会有隔阂。”
所谓情,恐怕最吸引人的地方便是忐忑不安的猜忌。他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他,这样的话题萦绕在心头,明知是多思多虑,却又教人欲罢不能。
卫夕了解恋人间的小心思,或许唐子还没有对徐婉宁表明心意,不过他的心意,她已然知晓。
见徐婉宁面色戚戚,她准备出卖一下唐子,安抚一下徐婉宁那颗受伤的小心脏,“妹子,不要难过,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其实唐哥他——”
“不好了!不好了!”
院里忽然传来了女人的疾呼,打断了卫夕的话。
隐约听见了府中乱槽槽的声音,屋里的两人面面相觑,随后齐齐回过神来。卫夕本能的抄起了绣春刀,几步跨出房门,挡在徐婉宁身前大声叱道:“瞎嚷嚷什么?外头出什么事了!”
刚才叫喊的婢女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神色惶惶的指着外院,“姑娘不好了!官府里派了许多捕快,来府上抓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指挥使大人昏睡了两章,是不是也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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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徐府外院。
匆匆杀进来的官府捕快让徐员外大惊失色,原是这荷塘镇流窜进来两名汪洋大盗,善于乔装打扮。
几天前在外地官府的围剿的下,那两人负伤向东逃窜,应该是进了这荷塘镇。联想到那两人伤势不轻,也走不多远,两地捕快迅速联手,势必要将贼人瓮中捉鳖。
住进徐府后,卫夕刻意叮嘱过,为了防止贼人暗算,在府上借住这件事务必要保密。但嘴皮子是活的,府上住进来两个朝廷大官儿,家丁没见过世面,没多久就给传出去了。
俗话说的好,人言可畏。官府的通缉令下来后,镇上居民害怕被连累,便举报徐员外收容了两个来路不明的人。
这下惊动了两地官府,可让徐员外哭笑不得,只能协同十几个家丁将捕快们烂在外院,苦头婆心地劝说着:“我说几位官爷,后院儿住的那可是京城来的大官爷,不是什么盗贼。我徐家勤勤恳恳,世代都是守法经营,哪会收容盗贼?”
捕头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本地人,姓吴,声音也是个粗犷的。闻言后架了架腰间的官道,眉头一拧,明显不接受这个说辞,“徐员外你不要犯浑!胆敢阻拦官府办事,脑袋不想要了?”他扬手一指,“你说里头住的不是那两名盗贼,那你怕甚?赶忙让开,待我前去看上一看,也好还你徐家清白!”
言罢,吴捕头朝后使了个眼色,十几名外地捕快驻守在外院,吴捕头亲自率着七,八个手下就要往后院冲。
徐员外见状,慌忙挡在了他身前,急急道:“不可,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