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七人之中除了淑嫔和向美人是一早伺候皇上的,剩下五位入东宫日子最浅的也有两年了。若能安分守己,自然可以平安度日。你们的位份都是皇上亲自定的,得不得宠自己心里有数,也不用拿贤惠不贤惠的话来激本宫。你们不会以为后宫永远只有这几个人吧?皇上才刚刚弱冠,以后多少年轻貌美又身世显赫的名门闺秀会选进来,你们凭什么要高位份?是有宠爱在身还是诞育了皇嗣?”
萦苒见除了淑嫔和苏婕妤,其余人都是脸色惨白。
苏婕妤心中恼恨,忍不住哭着说:
“皇后娘娘这话竟是叫人一点盼头也没有了,臣妾几个还活着做什么?”
萦苒也不与她再多话,只对一旁立着的小虫子说:
“小虫子,你去看看王淑人是否出宫了,将她请回来。”
叁品诰命称作淑人,满朝姓王的淑人只有一位苏王氏,是皇后娘娘的长嫂,也是苏家的当家主母。今日皇后册封,五品以上的诰命夫人都要进宫的。
小虫子答应着,一路小跑走了。
苏婕妤心中发慌,强撑着问:
“皇后娘娘这是要做什么?臣妾有什么不妥,娘娘只管责罚便是,就是臣妾不听话还有皇上和太后娘娘呢。”
萦苒不理她,又问红昭:
“纪明呢?叫他过来。”
纪明是甘露殿的二等太监,算是除了小虫子外最受重用的小太监。
红昭道:
“他怕娘娘想沐浴,去叫人烧水了,奴婢找人叫他来。”
没一会纪明来了,萦苒对他说:
“你去看看景王走了没,如果找不见就直接去景王的府邸吧。就说本宫听闻姜美人原是别人送给他,他又转送给皇上的,今日姜美人有了过错,本宫教诲她不听也就罢了还指责本宫不贤善妒。本宫责罚一个妃嫔原不该惊动王爷,只怕伤了皇上与景王的兄弟情分,还请景王拿个主意。”
姜美人虽是景王转送的,其实和景王不熟,景王确实是不喜欢她才打发过来的,她倒是不怎么怕景王,只是这样未免有些丢人。她知道今日萦苒是不肯罢休的,只当她小姐脾气任性惯了,见她故意闹这样大反而觉得皇上会因此对皇后生了芥蒂,心中偷偷松了口气,掩面哭泣起来。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都觉得萦苒这样不但显得这皇后当得无能,更会传出不慈的名声,心道果然是没有娘养大的孩子没人教,这做事也太任性了。
只有淑嫔偷偷审视着萦苒,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没多久小虫子就带着苏王氏进来了,她先向萦苒行了礼,见众妃嫔都在场,便又恭恭敬敬地问: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萦苒道:
“苏婕妤不孝不忠不敬,国丧之中只求享乐,搬弄是非。本宫欲要惩戒又恐伤了皇上与太后的颜面,更伤了亲戚情分,因此请淑人过来。”
苏婕妤见她说得这样重,立刻要辩驳,萦苒不耐烦,叫人堵了她的嘴。
苏家送来的女子没当上太子妃,本就心存怨念,此刻见萦苒这样说以为她是无能,想收拾人又不想得罪太后,心下轻蔑,面上也带出几分,不痛不痒地说:
“婕妤虽是姓苏,可如今既入了宫就是皇家的人,臣妇哪里还有资格教训她呢?若皇后娘娘做不了主,不如禀告给皇上和太后。”
萦苒也不慌张,笑道:
“本宫请淑人过来并不是要淑人处置她,淑人是正叁品,婕妤也是正叁品,哪来的资格处置她,你说是不是?”
苏王氏被她这一下噎着了,说不出话,片刻才道:
“那娘娘叫臣妇过来是何意?”
萦苒正色道:
“本宫说怕伤了亲戚情分的意思是说你们送的苏婕妤人品不好,本宫定是要处罚的,为了顾全太后娘娘的颜面,势必要叫你们再送一个苏家的女子进来。只是这次可要看好了,不要再送这样的,否则本宫就要怀疑你们的居心了。”
苏王氏听到这方才惊觉小看了这位新任的皇后,但仗着自己是太后娘家长嫂,多年来不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又因她刚入宫不久不知秉性如何,也想试探一下,便冷笑问:
“不知娘娘要如何处置苏婕妤?”
萦苒也冷笑回答:
“本宫要怎么处置内命妇就不用你一个外命妇操心了,只是这苏婕妤刚才不但言语不敬,还哭哭啼啼说活着没有盼头,本宫这才叫你进来提醒你一句,只是我看淑人也不太懂规矩,便好心再教教你们。”
她略停顿片刻,看到苏王氏脸色白了红,红了又黑,知道她在拼命忍耐,便又慢条斯理地说到:
“后妃自戕,不但自己将暴尸荒野不得入皇家园林,家族也会受牵累,男子流放,女子为奴为仆。本宫不治你的罪,可她真要死了,怕是谁也帮不了苏家,淑人还是好好想想,不要给太后娘娘脸上抹黑才是。”
萦苒训完话,接过红昭递过来新煮的茶,浅浅抿了一口,又说:
“苏婕妤和姜美人先跪着吧,等会儿皇上过来用午膳,本宫定向皇上禀明原委,请他亲自处罚。其他人回去歇着吧。王淑人也下去好好想一想。”
萦苒说完也不理众人,放下茶盏,自己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