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有必要让自己显得青春年少一点了,他也不过就比她大了六七岁而已,还是个青年才俊,长得也不显老,只是行事沉稳老成了些,他绝对不能让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了。
他要做一个幼稚的男人。
于是他低下头,准备再吻上去,却听到林落带着哭腔的一声:“爸爸,我想你,我想家。”
眼泪又簌簌地从她的眼角落下,大滴大滴,打湿了季迟安的枕头,她后面说的话哭腔越来越重,越来越含糊,越来越快,季迟安听不清,索性摘了耳机,听她心里的想法。
“爸爸,有人欺负我,好多人欺负我,我还要做饭,还要洗碗,还要被使唤,还必须要做我不想做的事,呜呜呜......”
“我还受伤了,我好疼啊,超级疼,特别疼,可是我不敢和别人说,我也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帮我。”
“我都没钱做美容了,我好久没买好看小裙子了,也没人给我说晚安了,没人疼落落了,落落好可怜啊,落落想你,落落想家。”
......
一声一声,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儿,林家爸爸到底是怎么养的,把小姑娘宠得这么娇气难伺候,平时看着挺懂事的,心里原来还是个娇气包,只是这么个娇气包却忍住了这么久一声不吭。
一声不吭也不是因为她打小坚强,只是因为疼她宠她的那个人不在她身边了,她不敢再娇气了而已。
想到这儿,季迟安突然觉得心口生疼,疼得揪了起来,看着林落满心宠溺无处安放。
“+20”
也难怪小姑娘不喜欢他了,原来是他指使她做了太多事了,让她做饭了,洗碗了,跑腿了,行吧,不高兴做以后就不做了,供起来还不行吗?
美容卡他去办,小裙子他给买,被欺负了他保护她,疼她宠她的人不在了,他来还不行吗?
季迟安努力撑住身子,让她可以不费劲地抓住他的衣襟,又避免压着她,一只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一只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脑袋安抚着她。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只要她愿意,他恨不得把她想要的都给她。
冷心冷性压抑感情太久的人,一旦暖了心,动了情,就如喷薄而出的汹涌岩浆,滚烫炽热,一发不可收拾,不吞噬灼烧到尽头,不罢休。
他知道他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过了头,但他不想克制,他只想放纵。
反正他季迟安,没什么给不起。
林落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沉沉睡去,睡颜恬静美好,像是童话里等待王子亲吻的公主。
季迟安到底还是没有纵着自己的心意去掠夺,只是浅浅在她额头印了一个晚安吻。
“晚安,我的小公主。”
虽然她表面扮演着一个勤劳小女仆,但本质就是个娇气小公主,她需要的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她需要的是国王,可以给她绝对的庇护和最放纵的宠溺。
季迟安突然觉得自己年长她几岁其实刚刚好,因为那些小男生,比如林源,太年轻了,根本做不到这些。
想到这个,季迟安觉得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有必要正面刚一下。
比如林源似乎很会做饭,林落还很喜欢的样子,那这一点,他也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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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季迟安都在自我检讨和压抑冲动中度过。
而林落却睡得昏天黑地,一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仙女教母,答应给她南瓜车和水晶鞋,她美滋滋的。
一睁眼,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季迟安床上,淡定地揉了揉眼睛,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
虽然她知道对于宿醉醒来躺在一个男人床上这件事不应该这么镇定平静,但是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习惯了都。
反正季迟安是个二十七岁的老处男,虽然她不确定是哪里有问题,但肯定就是有问题,不是性向,就是能力,所以她不怕。
在厨房煮面的季迟安没有想到有的人一觉醒来想的第一件事就这么黄暴,于是手里的蛋壳顺着蛋清一起滚入了锅里。
然后他愣了愣,这已经是他尝试的第五锅了,好不容易没成糊糊,难道又要倒掉重来吗?
不行,林落已经醒了,倒掉重来来不及了。
于是季迟安拿出筷子,想把那几块蛋壳碎片夹出来,但是手一抖,它们就在翻滚的热锅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季迟安思考了三秒,觉得就这样吧,当给小姑娘补钙了。
于是镇定的把一锅面端上了餐桌:“林落,起来了就洗漱吃饭。”
“哦。”林落懒懒应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床,她以为是叫的外卖,或者姜琛送来的饭,结果一出来看见餐桌上的一锅面呆住了。
真的一锅,满满一锅的那种一锅。
“季......季总。”
季迟安难得的没有穿西装,只是穿了一套浅色家居服,头发也柔顺地搭了下来,看上去特别贤惠。
至于那锅面......
林落用讪笑掩饰住了自己的惊恐:“季总,这面不会是你煮的吧?”
季迟安挑了挑眉,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
林落昨天之所以生气,其实是压抑久了一下爆发,开始耍性子,经过秦木昨天那么一说,她今天缓过劲来,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毕竟季迟安给她发工资呢,而且季迟安还主动给她道歉了,还发表情包卖萌了,还给她放假了,所以无论是从道理上还是利益上,她都觉得自己不能再甩脸色了。
毕竟要恰饭,毕竟要回家,继续当狗腿子才是正经事。
于是林落连忙踮起脚尖,撅起小屁股,两只手伸在屁股后面翘起来,然后头往前探,寻着味儿,迈着小碎步朝桌子走去。
看上去很滑稽,季迟安瞥了她一眼:“你这是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