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还是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男人道:“把你的法器拿着,尝试和它沟通一下。”
我握着御币,再次尝试用法力去输入,可自己法力空空荡荡,无从灌输。男人看我这个样子,熟门熟路道:“不要用法力,而要用心。你现在身上已经没有法力了。”
我深吸口气,再次振作精神,闭上眼用心念去感知御币。
这一感知,瞬间那种力量的感觉回来了!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觉,链通上了御币,我的心念迅速进入御币里。
这一进去我是大吃一惊。原来存在神识之内的所有东西,竟然一股脑都搬进了御币。天空苍茫,大地延伸,十几个亡灵在徘徊,我看到君小角和三眼夜叉都在,他们坐在地上,守护着中间一样东西。
中间放着一张白色的床,上面躺着一个女孩,正是小猫。
我握着御币,用心念链通三眼夜叉,感觉那股力量迅速传遍全身,我舒爽的不行,差点叫出来。
我睁开眼,看向对面这个男人,那种力量感让我跃跃欲试。可马上理智提醒我,此人绝对是高人,深不可测,不可轻易动手。他竟然有本事把我整个神识之境都迁移进御币,那我的力量在他面前自然无从发挥。
“你到底是谁?”我问。
男人道:“我姓马,你知道这一点就好。我已经金盆洗手,不问江湖中事,名字不会告诉你。如果觉得对你有恩,以后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我。”
“那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男人抽着烟袋锅说:“你送来的时候,已经被自身的法力和业力反噬。打这么个比方,你一个小身板去扛一百公斤的黄金,自然是扛不动,甚至把你累的吐血。你就是这种情况,肉身和神识没有经过修行和锤炼,如今修炼了什么邪法,能吸收别人的法力,自然承受不住。法力这东西不是单纯的能量,其中还包含了修行人的辛苦、经历和业力,你吸收的同时,那些东西也会一起进来,最后再反噬你。”
他吐出一口烟圈:“这就叫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一种商业欺诈,用非常手段疯狂敛财,结果到一定程度,这个体系就崩塌了。所以老人常说,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有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少的干饭。没这个福缘福报,就不要盲目透支,小身板架不住。我不敢说自己经历多少事,可作为过来人奉劝老弟你一句,咱就稳稳当当平安是福,别想那些不着幻想的东西。”
我非常不爱听,反驳“年轻人还不能奋斗了?没有梦想的人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男人说:“梦想也分正道和邪道,你说日夜贪黑去挣个辛苦钱,这叫奋斗。你说你用非法手段疯狂敛财,那叫邪门歪道。”
我摇摇头,觉得此人虽然本事大,但脑子太过迂腐,代沟太深。本不想和他废话,可说到这,又忍不住道:“现在时代发展这么快,新兴的产业这么多,很多新事物都游走在黑白之间,谁知道什么是正道,什么是邪道。”
他歪着眼看看我:“年轻人,说这话你就亏良心了。君子不欺暗室,神目如电,你能说服别人,关键是能不能说服自己。”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一章 寻人
我不爱听,站起来说:“我是来求医的,不是听你说教的。”
这男人也有些意兴阑珊,道:“话尽于此,怎么做看你自己。咱们爷们有缘,我就多说那么两句,不爱听就算了。你的所有神识和法力都在这个法器里,你已经是普通人了。”
我想发火,可又找不到理由,此人的作法确实没什么恶意,情急之中的选择。
“没想到江北市还藏着你这样的高人。”我呵呵笑。
男人站起来:“往事如风,不说也罢。反正我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作为救命恩人我再和你说两句。”
我点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男人道:“你这个法器容量有限,装满了目前的神识已经到了它的极限,你如果还想用邪法吸收别人的法力,尽可以去吸,但如果超过目前法力极限,这法器就废了,里面所有的业力和法力都会反噬在你的身上。你就是个普通人,你考虑考虑能不能担得起,到时候恐怕你一辈子都还不清,会累积到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曾经见过一个恶人为了偿还业力,连续轮回十世做苦人,还当过猪马牛羊,受人宰割。”
我听得喉头动了动,“那是不是只要再弄到第二件这样的法器,就可以接着吸了?”
“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点,”男人抽着烟袋锅说:“我只是用了挪移之术,把你的法力神识一股脑都塞在法器里,像是搬家,只是把家具箱子什么的,暂时都搬过去,状态十分不稳定,所以还要需要你自己整理。”
“我不太明白。”
男人想了想说:“法器里有很多的业力,这些业力都是不稳定的能量,互相挤压互相碰撞,跟早期的化学炸弹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契机,它就会爆炸,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
“那怎么办?”我愕然。
男人做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来。
我们从后门进到诊室,刚跨进门槛,白口罩大夫走过来,皱着眉说:“爸,跟你说多少次,别在屋里抽烟,你怎么回事?”
男人那么大本事,对儿子却卑躬屈膝,讨好似的说:“我忘了,马上掐灭。”
“你怎么样了?”白口罩大夫问我。
我说还不错,舒服多了。
大夫点点头,说前面还有病人,就不陪着我。他走了之后,我问男人,你儿子也是道法中人?
男人歪着眼看我:“少打听,把你自己的事情办好就得了。”
他领着我进到一个小屋里,应该是办公室,面积不大,靠墙放着茶几和书桌。男人来到墙边的书架前,从里面随便翻出一本小册子,递过来,让我拿着。
我看到册子上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认了半天没认出来。
男人撇了一眼,问我什么学历。
我也不客气,告诉他,大学肄业。
“难怪你看不懂,”男人说:“这本书叫《地狱变》,是香港一个老先生晚年作的画,主题是地狱结构和层层小地狱的报应。”
我翻开以后,满眼都是大火和四散奔逃的人群,火无情烧着,被大火卷入其中的罪魂嚎啕大叫,隔着纸张,似乎都能闻到滋滋的肉臭味。
“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我皱眉。
男人道:“我这是在告诉你消业的办法。真是痴儿不悟。”
我知道这人真是高人,便收了脾气一躬到地,毕恭毕敬,“还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