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流根本不理睬鸠雀,鸠雀无奈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话,不让你去,总是为你好。”
“自以为是地将这个宇宙的真实隔离出我的生活,捧给我花团锦簇,不给我看下面腐烂的淤泥,是为我好,还是怕我不早死?”姜静流冷冰冰道,“我不需要这种为我好,你只要将真实的情况摊开在我面前就行,我有眼睛看,我有脑子想。”
鸠雀伸手弹一下姜静流的额头,“呆会别吐我身上就行。”
夜风清凉,姜静流到的时候,白玫的实验室已经挤满了人,凄厉的尖叫从一个巨大的容器中传出来,容器上满是龟裂,液体从裂缝处潺潺流出,容器内一团扭曲的*不断挣扎、跳动、皮肤破裂,鲜血四溅,灰白色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活物在挣扎,蠢蠢欲出。
姚启泰从门外挤进来,抬头看了一会儿,那东西尖叫得越来越厉害,“这是什么鬼玩意儿?全部人都被吵起来了!”
贴着容器壁兴奋得不知所以的白玫,娇媚道,“快要生出来了,我的宝贝儿。”
暗鸦嘘了一声,“看起来它的状况并不怎么好!”
白玫扭头,眉眼不喜,“你最真臭。”转头满脸期待地看着容器,那团扭曲的东西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肚腹似乎开始有裂纹,液体流出,四肢在容器壁上乱抓,锐利的指甲发出渗人的声音,似乎腹部的痛太难忍耐,它甚至试图用爪子破开肚子,被容器上悬吊的锁链束缚住,不能动弹。
“我记得我有说过,我的地盘上,不能做背德的实验。”姜静流站到白玫身边,他的情绪既压抑又狂热,似乎陷入一种奇妙的状态,黑眼更黑,红唇更红,整张脸有一种疯狂到极致的美丽,他道,“当然不是,只是我的宝贝儿要生了,马上你就能看到她有多么漂亮了。”
姜静流皱眉,看向姚启泰,姚启泰双手放在腹部。
暗鸦和文渊站在一边看热闹,不咸不淡道,“如果白玫成功,这倒是一项划时代的的成果。”
容器内的东西不断翻滚,终于,在一次震破耳膜的尖锐鸣叫后,那玩意的腹部破裂,鲜血如喷泉一般喷射在容器壁上,裂纹又深几分,艳红的液体遮挡全部人的视线,大家一时间安静下来,片刻,容器内悄无声息,一只小小的手撑在容器壁上,划出一道掌印。白玫屏住呼吸,热情地看向那一只手,那是怎样美丽的一只手,皮肤没有新生儿的红皱,反而如晶莹的白玉,指尖一点点透明的指甲向内弯曲,仿佛兽爪。
众人舒了一口气,事情仿佛结束了。
容器却猛然碎裂,碎片四处飞溅,腥甜的液体倾泄而出,整个世界顿时被染红。
几个人同时甩出符箓,挡住喷射的碎片和液体,各种肉块儿打在结界壁上,姜静流眼角抽搐,她甚至看到疑似肠子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宝贝儿?”鸠雀嗤笑着看白玫,白玫脸僵住,鸠雀转头对姜静流道,“所以,我让你不要来!”
白玫冲出结界,原本洁癖的他根本顾不上沾染的各种污物,扒开碎肉块儿,寻找那只动人心魄的小手,半晌,举起小小的一团什么东西,哈哈笑起来,“我成功了,我成了!”
姜静流侧头,白玫手上鲜血直流,一团小小的东西在他手掌心挣扎,四肢齐全,五官分明,只手脚的指甲尖锐无比,挣扎间扎入白玫的皮肤,划出一道道伤口。白玫抓出早准备好的毛巾,仔细将那玩意儿包起来,小心翼翼擦干净脸上的鲜血,露出一张雪白妖异的面孔来,白玫太过专注,以致没注意到忘川的表情。
忘川似乎有点儿失望,双手背在身后,“失败了!”
白玫闻若未闻,依然小心,不料那小东西张开眼睛,露出金色的竖瞳,口中獠牙暴涨,五官扭曲,张口咬在白玫手臂,扯下一块皮肉。白玫忍痛,却还是紧紧抓住那玩意儿。
鸠雀道,“你看,每次都这样!”
姚启泰走出来,踩在那一堆血肉上,“这是你宝贝儿?”
白玫抬头,“怎么就不是了?”
姚启泰安静一下,雪白的灯光照得地上红红的血肉刺眼,上前两步,“给我看看。”
白玫疑惑地看姚启泰,姚启泰冷声,“放心,没谁要抢你的东西。”
白玫伸手,姚启泰张开五指,扣住那玩意张开的獠牙,另一手拖住她的屁股,托到眼前看了一看,转身。白玫不放心道,“小心.......”话还没落,就见姚启泰双手高举,手中爆射出无数黑丝,一瞬间缠绕在那玩意儿身上,嗤嗤的血肉腐蚀,白玫尖叫一声,忘川闪到他面前,“闭嘴!”
白玫恨恨,姚启泰双手用力,那玩意儿四分五裂,鲜血溅了姚启泰满脸,她转头看白玫,满脸恐怖,“白玫,我怎么会让我的孩子和那些恶心的东西有同样的基因......”
☆、80第三十四章 妥协
白玫暴怒,身体周围因为肌肉的收缩产生狂猛的风,卷起实验室内一切设备和残渣,四面飞散,绕开阻拦的忘川,飞快冲向姚启泰。姚启泰单手比划,打出自己最近练习的几个手印,空间中的黑网结得更加坚固,紧紧把白玫缠起来,但是锐利的风无形无迹,姚启泰的脸上还是被割出了几道伤痕。两个人从实验室内打到实验室外,坚固的墙壁被弄出几个坑来,看得姜静流眼角抽搐。
暗鸦看得兴致勃勃,双眼发光,视线追逐着姚启泰手中比划的手印,又见白玫本能地用同样的手印化解那些要命的攻击。这不是戏耍的打闹,一招一式真要人命。
姜静流退到屋外,看暗鸦和文渊满脸兴味的样子,更是满头黑线,干脆比划手印,研究所外墙上潜伏的万千符文发出一线线能量,在夜晚中发出微光,慢慢结成一个巨大的图案,姜静流一甩手,巨大的图案从门窗呼啸进入实验室,笼罩姚启泰和白玫两人,化成两个无形的牢笼隔开。姜静流手一拉,门窗碎裂,两个人被硬生生拉出来,却还是互相仇视。
姚启泰嫌弃地化出一掌水清洗手上的血污,又利落地扯下沾染血迹的外衣,漠然对姜静流道,“生出来连人形都不能保持,只有兽性却连野兽都不如的失败品,留着做什么?你别劝我,谁要用这种方法玷污我的血统,照样杀了没话说。”说完伸手,握住牢笼的边缘,双手用力,无数符文从手心散开,牢笼张开一个大孔,姚启泰身形化在黑夜中,丢下一句,“我去汇源镇监督工事。”消失无踪。
姜静流回头看白玫,白玫转身望向自己的实验室,满脸桀骜,明显不认为自己有错,他环视一下周围男人们的表情,似乎也是一脸不在意,也许在他们的意识里,这件事根本牵扯不到任何道德或者对错,只是一个事实。她伸手将牢笼加固,甩向实验室,“你先好好呆在里面。”
暗鸦抬头看研究所外墙上渐渐消散的能量痕迹,知道接下来是人家处理内务的时间了,于是告辞了。
姜静流环视一下没什么反应的忘川和鸠雀,再看看游畅和几个脸色各异的女人,“这个事情怎么处理,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几人到了大厅,姜静流揉一下眉心,见各人找了座位坐下,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很微妙,男女不同的价值观和处世态度,绝对影响姜家未来的走向。
忘川没什么看法,居然还有时间慢悠悠去找热水泡茶,鸠雀站到一堆图纸后面去,明显没有参与的*,倒是游畅和罗非叽叽咕咕说着什么,甚至摈弃了和蓝深的隔阂,偶尔搭那么一句话。
忘川泡好了茶,才慢悠悠道,“黄泉一向自由,只要不违背几个基本准则,他们想做什么从来是没有限制的。尊者想要插手,要考虑考虑男人们的心情。”
“那谁来保证我们的安全?”蓝深挑眉,“把我们全部女人的安全交到他的手上也很让人不放心。我可没忘记他取我们身体里那玩意儿的时候手段粗暴,我们对他而言,是人,还是单纯的实验体?”
忘川淡笑一下,“糟糕了,尊者,你好像遭遇了一次家族内部不信任的危机,怎么办?”
游畅双目晶亮,“我提议,举凡男人主导的部门,必须有女人作为副手进行监管。”
鸠雀笑一声,“你们谁懂医?”
姜静流从罗非看到游畅,从蓝深看到秋湖,蓝深挑眉,“你这句话完全可以延伸到咱们女人,谁懂机械?谁懂飞船?谁懂材料?”
鸠雀拒绝道,“我不想身边有个副手,每天絮絮叨叨问为什么要列这样或者那样的训练计划,为什么不把驯兽的技术公开,我的训练出来的人,就是我的人。”
游畅视线射过去,“在姜家,还谈你的人?”
鸠雀头高高昂起,对上姜静流,“你要搞一言堂?”
姜静流有点焦灼的看向女人们的肚子,以时间换取空间,现在谈论这些问题着实过早,于是道,“就事论事,不要扯远了。”
“那么,尊者是什么态度?”忘川颇有意思地看向姜静流,“我们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