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服是借来的,一回去商津就小心翼翼脱下来,打算明天送去干洗店。
虽然晚宴上她吃了东西,但彼时当着三位长辈的面,她不想留下小猪仔的形象,所以非常克制,这会儿便又饿了,翻出冰箱里昨天吃剩的披萨,送进微波炉,准备凑合凑合,却遭到浦开济的阻拦。
“我给你做。”第一次,浦开济主动提,商津自是没有拒绝,开开心心送他一个吻。
厨房里油锅噼里啪啦响,商津趴在床上欣赏新项链,按着手机屏幕往网页里输入l4”。
果不其然,是个化学式,一种叫做“四|氯化碳”的有机化合物,什么“无色透明的脂溶性油状液体,具有氯|仿的微甜气味”,她不懂,然而“有毒”是个什么鬼?还被列入了致癌物清单中?
商津气得鼓胀嘴,河豚一般,不服气继续翻阅其他搜索内容,很快看到某条解释,表情比变天还快,瞬间笑成一朵花,迫不及待跳下床,飞奔进厨房。
浦开济刚盖上锅盖,冷不丁被商津从后面跳起来搂住他的脖子,手中的锅铲险些滑落。为了不让自己被她勒死,他矮下身,商津攀上他后背,咯咯笑声轻挠他的耳廓。
浦开济往后弯一只手臂托住以免她掉下去,另外一只手将锅铲平稳的放下。
“说,项链到底什么意思?”商津语出凶恶。
手机立在架子上显示着菜谱,抽油烟机隆隆响,锅里焖着面,热气自锅盖上的孔直往外冒,浦开济波澜不惊查看旁边一只锅里酸汤的情况:“你不是已经自己查到了?”
“谁说的?我还没自己查。”商津否认,“你快告诉我到底什么意思?”
浦开济没说话,掀开锅盖,用汤勺轻轻搅动锅里的汤水,然后用小汤匙舀出一点酸汤,往后送来:“试一下味道。”
商津正被香味诱得直淌口水,忍住不马上品尝,而推到他的嘴边:“这么烫,你不先帮我呼呼嘛?”
浦开济从善如流,吹了两口,重新往后递。
商津一口含进嘴里,好喝到她想哭。如今她后悔当初逼迫浦开济给她做饭,她的胃都被他绑架了!
浦开济没见她有反应便知味道没问题,放下汤勺和锅盖,关掉这边的煤气。
商津既受食物的蛊惑,也等不及再磨蹭时间等他妥协,最终还是由她习惯性在他的沉默中败下阵来。抵住他的左边肩膀,她忍不住又笑:“唔……化学当中有一种反应叫‘取代反应’,四|氯化碳是不能发生取代反应的一种化学试剂,所以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你在说我是‘无可取代’的。对不对呀?”
浦开济客观评价:“知识点掌握得不错。”
“这算什么嘛?要我自己做阅读理解呀?我是大学渣呀!人家要你亲自给我全面细致地讲解嘛!”商津扭动身体。
任她扭成蛇,浦开济也没有理她。
商津故技重施:“你老师如果在,肯定不会拒绝像我这样积极向化学靠拢的学生。”
浦开济揭开焖面的那个锅盖,夹起一小筷子面,吹了两口,往后送来。
商津心里警告自己不许吃不许吃,嘴巴却背叛了她,凑上去,边咀嚼边语焉不详抗争:“再不说,就代表你连你老师都不尊重了!”
浦开济关掉煤气,拿碗装面,拿碗装汤,背着她端出去放在小圆桌上,然后靠到沙发边上,示意她下去:“可以吃了。”
商津看看宵夜,再看看他隽朗的侧脸,轻轻咬一下他的耳根。面上她虽然一直表现得不满,实际上心里从查出它们的意思开始,就没停止过冒粉红泡泡。来自大冰山的化学土味情话啊,即便他不好意思亲口说,也实属难得。
“我现在更想吃你。”商津低声细语。
如今的浦开济可不比当初在东南亚时坚如磐石得令人发指,并不经撩,很快被商津纠缠进沙发里。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他半伏起身,呼吸灼烫:“你不是说要缓两天?”
“昨晚鸳鸯浴的时候你怎么不拿它当借口?”商津拉他回来。
浦开济瞧定她两秒,捞起她的下巴,碾上她未卸干净的红唇。
后背不知压到了什么,硌得慌,商津伸手扯出来。
原来是浦开济的西服外套。
却是有什么东西同时自外套口袋里掉出来。
偏头一瞅。地毯上安静躺着个戒指盒。
商津顿住,眼神微微闪动。
压在她身上的浦开济亦停下动作。
心跳陡然加速。商津安静好一会儿,钝钝转头,与浦开济黑黑的眸子对上。
浦开济倒没太特殊的反应,从容不迫伸手捡起戒指盒,坐起来的同时将商津也拉起来:“临走前我母亲让我带给你的。”说着戒指盒递到她面前,“是我父亲以前向我母亲求婚的戒指。”
商津本已拿在手里,闻言顿时不敢打开:“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方便收吧……”
“对他们来讲是身外之物。拿出来了,就退不回去给他们。”
商津低着头,仍旧没敢打开,轻轻问:“要是以后我们不小心分手了,难道也退不回去?”
“退回来这戒指也没用了。”
商津抬头,看见浦开济的表情和他的语气一般平静。
“怎么没用了,你可以送给你的下一任女朋友。”商津紧张得鼻尖冒出汗。
“你不是已经查清楚项链的意思?”浦开济眉宇间如流动温水,清净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不会有下一任。”
屋里的空气都仿佛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而沉定。
商津握紧手中的戒指盒,盈盈笑:“你在威胁我吗?”
浦开济竟然点头。
商津眉梢一挑:“那你知道怎样才是正确的送戒指方式?”
“知道。”灯光在浦开济的头发上铺就细腻的一层晕,“结婚只是个形式,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结。孩子也一样,生不生由你决定。”